皇宫里,皇上一边咳嗽一边吩咐道:“老李啊,鹤野上战场,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江百言。”
“如今这大周需要鹤野,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要照顾好他的女儿。”
李公公安静的陪在他身侧,听完他的吩咐后,点了点头,然后劝道:“皇上,你龙体不适,就早些歇着吧,如今战事四起,您可要保重龙体。”
忽视掉手绢上咳出来的鲜血,皇上笑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刚刚的咳嗽有些猛烈,导致他现在身体很软,只能先坐下来休息。
“您这是何必呢?您那么多皇子,总有一个是可以分担您的辛苦的,要老奴看,您就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听到这他这么说,皇帝无奈的笑了起来,眼神有些浑浊,涣散,似乎在认真思考问题。
过了许久,他才问道:“老李,你觉得朕的这些皇子,王爷的,谁最有资格继承大统?”
身体每况日下,皇上也在认真思考着谁继位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天子,儿子都很有能力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自从长子薨了之后,他就没有提立太子的事情,主要是儿子都很厉害,不知道立谁才能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要是在不决定下来,他走后,大周只怕是真的会乱套。
“你问老奴做什么,老奴就知道服侍您,其它的都不知道。”
“唉”叹了一口气,皇帝继续道:“朕以前觉得云王是个合适的人选,他母亲母家势力强大,能让他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
可宁云川的母妃是胡贵妃,这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位落到宁云川手中,那就等于落到了胡家手中,以胡贵妃的计谋,到最后宁云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皇上心里,宁云川不是个好的继承人。
他中意的是宁衍,可宁衍对他有恨,对这个位置十分排斥,无心争抢,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李公公跟着皇上那么多年,最懂他的心思。
“陛下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人选吗?”
“豫王殿下虽然腿不方便,但智谋无双,他应该合适。”
“他是挺合适的,可朕的这个孩子心里有恨,根本不愿意啊,朕觉得他合适,但他不愿意,只怕这么做了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无心,别人有心,这样一来,这个位置给他,只怕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李公公笑了起来,“老奴看陛下就是忧心过多了,如今的豫王殿下可不是以前的豫王殿下。”
“以前他可以不在意权利,但现在,只怕是他也想争一争,毕竟要护好江姑娘的话,只怕是王爷这个身份还不够呢。”
李公公活得比较通透,看问题的角度也非常的刁钻。
被他那么一提醒,皇上眼睛亮了起来,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宁衍喜欢江家那个小姑娘,而那个小姑娘的仇家似乎还挺多的,若是想要保护好她,那就真的只有成为天下共主才行。
这么一想,皇上就连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的身子还能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决定推波助澜一下,让宁衍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
“你多关注一下江家小姑娘那边的情况。”
一听这话,李公公就明白了皇上是什么意思,立刻认真的点点头。
江岁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皇上的算计之中,她正在专心给江知月配制解药。
第二天中午,江知月如约而来,带着浮生花。
她依旧很害怕江岁晚,可一想到自己的脸就要好了,她就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这是浮生花。”
“江百言,我的脸,真能治好吗?”
见江岁晚低头配药,江知月还是没忍住把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她不是不相信江岁晚的医术,而是自己毁容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自己面容丑陋的样子,突然间听到自己可以恢复容貌,她有些不可思议。
昨晚回去之后,她一整晚都没睡着,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若真是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醒来。
江岁晚做事情的手没有任何停顿,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冷漠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离开,我不强求。”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一切发生得太梦幻了,就感觉不像是真的。”
江知月现在可不敢惹怒江岁晚,急忙开口解释。
她真的没有怀疑江岁晚医术的意思。
江岁晚在京都的名气她还是非常了解的。
江岁晚也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懒得理会她,认真配药。
等弄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到江知月面前,冷声道:“把面纱摘了。”
看着江岁晚冰冷的双眸,江知月有些为难。
她和江岁晚是仇人,她不想让自己的敌人看到自己最难看的一面。
她的脸毀得有彻底,她心里有数,摘下面纱,会不会吓到江岁晚不说,对方肯定会嘲笑她的。
见她扭扭捏捏为难的样子,江岁晚不耐烦道:“你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个病人,我也只是想给你治病而已。”
“你若是在扭扭捏捏的,那就另请高明了,请你离开吧。”
她不计前嫌给江知月治脸,江知月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扭扭捏捏的,惹她不痛快,她就直接不治了。
她能理解江知月的窘态,可那关她什么事,她没让人来围观,就已经是给江知月最大的颜面了。
江知月没办法,只能颤抖着手,亲手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来,露出了她那张惨不忍睹的真容。
不得不说,江知月如今的脸,真的是丑得让人觉得恶心。
别说宁云川变成了太监,就是正常男人,看到她这张脸也会被吓萎了。
江知月是很害怕看到江岁晚嘲讽的眼神的。
可江岁晚眼神平静,似乎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病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来。
江知月想,或许是因为江岁晚自己也毁容了,所以在看到她的脸时,才会那么淡定。
“我要上药了,这药会有点疼,你得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