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我们现在这样交谈着，难道你以为是一堆无用的血肉就能做到吗？哪怕是机器，也需要设定好程序，你认为，我们的脑袋难道是一堆数据组成的吗？”
章前明的这个问题，把霍医生给问懵了，他倒不是没有想过这类问题，事实上，这也是全人类都在思考的问题。
但，谁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灵魂又是什么，它是主宰着人类意识的一种东西吗？
霍医生答道：“当然不是，可世间万物都有意识，如果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那对方又是什么呢？所以你这个逻辑是不对的，只能用巧合来解释我们的世界构成。”
“所以，你是无神论者吗？”章前明突然笑了笑，那是阴谋得逞的笑。
霍医生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其实我也是，不过，我相信，神也是某种生物，只不过他们掌握了我们不具备的能力而已。”章前明开始越说越离谱了。
谁要和他讨论神是否存在这种问题啊？
那不是心理学，是哲学，是神学，反正自己对这些没啥兴趣。
所以霍医生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但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我能看得出，你是一个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杀人呢？那可是你心爱的女人。”
“因为我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远远不止生在一起那么简单。很快，我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章前明就像是在说遗言的一样，他终于表现出了一个变态杀人狂该有的思维，即相信自己是万能的，包括生死。
现在霍医生基本可以确定，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精神确实出现了问题。
他这种情况，可以称之为精神类感染疾病。
按照章前明的供词和警方调查，其实这起案件的被害人林小玉，本身也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她犯下的案子，比章前明更多。
霍医生合理地推测，是林小玉的这种疯狂心态与思维方式，让章前明也着了魔，所以他最后反过来把林小玉给杀了。
章前明的律师，也是以这个论点为基础来申辩的。
不过，现在只是缺少了一份关键的证据，那就是林小玉到底是否有精神类疾病，同时，精神类疾病是否能造成传染，也是一个很难有结论的问题。
案子就这么被一直拖着，章前明也无法被法律制裁，可恨之极。
既然这只是两个恶魔的话……
霍医生的脑海中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有时候为了弘扬正义，或许需要一点手段吧？
他做出了决定，然后拿出小本子，写下了一行话。
内容是：经鉴定，章前明表现出的精神状态与思维逻辑正常，即具有正常的思考能力；通过谈话，并没有发现他在精神方面有任何异常，反而对宗教、神论有极其狂热的倾向，由此可推断，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行凶杀人。
这短短的几十个字，虽然不足以作为左右判决的依据，但也是很重要的参考。
霍医生并不后悔自己说出这个善意的谎言，这件事，应该到此结束了。
当他站起来，准备叫警察进来时，章前明突然玩味地问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关于所有事情，可惜，我是看不到那天了。”
“什么意思？”霍医生停住了。
对方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
不过这个怀疑，只是在他的心里停留了几秒钟，因为章前明很可能只是在哗众取宠而已，不足为奇。
“麻烦了，霍医生。”警察进来把章前明带走，顺便拿了那张鉴定书。
霍医生笑着说：“没事，份内的。对了，这章前明确定没有杀害其他人吗？”
“没有，他杀了林小玉之后，就整天待在出租房里，要不是尸体被偶然发现，还真很难发现。他们两人都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平时也没人找。”警察摇了摇头，表示很无语。
“哦，那他的生活习惯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和其他奇怪的人接触？”
警察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反问道：“霍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怀疑？”
“也没什么，就觉得他说的那些话不像是一个普通都市白领能说出来的而已，也许是我多心了吧，警察同志，你慢走。”
“那好，霍医生，再见。”
送走警察后，霍医生又回忆了下刚才章前明所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他突然萌生了一种要去了解章前明的冲动。
因为这个病人，是非常特殊的，他以前还没有接触过。
说是精神分裂，不像，他的体内并没有第二人格的迹象。
所以刚才和警察说，他是不是被教唆杀人，也未必没有可能，主要看他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都市白领变成杀人犯的。
这必然有个合理的心路历程，否则一般转变没这么快。
看来，这几天有得忙了，霍医生走出办公室，来到前台，对那个小护士说：“这几天我有事出去，你在这守着，客人来预订的话就先记录一下。”
“知道了，霍医生，你要去哪里啊？”小护士有些好奇。
霍医生淡淡一笑，答道：“实践出真知，我要去研究研究新的课题。”
…………
故事说完了，在场几人还恍若梦中。
眼镜兄意犹未尽地问：“霍医生，难道没有后续了吗？”
霍医生嘴角又浮现出那招牌式的笑容，冷静，从容。
小胖子倒是已经猜出来了：“霍医生肯定去调查了那个章前明吧？”
“没错，我是去调查了他，而且还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这个故事的重点，也正在于此。”霍医生没有否认，他拿出了一支香烟点燃，吐出几个不规则的烟圈。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更是兴致满满，因为如果按照故事前半部分的内容来看，这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回忆而已，虽然少见，但并不算独一无二，那么，霍医生去调查章前明的后续，才是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决定暂时请假几天后，便来到了章前明的租房那里，然后找上房东。”
“由于这里刚发生了杀人案，所以房子一下变得难租起来，我很容易便以低价租下了两间房，就是林小玉的301室和章前明的402室，那房东还很好奇，为什么我要一下子租两间。”
“其实他早就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发生过凶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但百密一疏，我还是在章前明住的房间里发现了个东西。”
“那东西就是他用来监视林小玉的储存U盘，或者说，是曾经用来监视林小玉的。”
说到这，几人已经猜出了一点端倪。
果然，霍医生接着说道：“现在那个U盘里，除了有监控林小玉的一些内容没有删除干净以外，还存了不少别的内容，这个内容，可真的是骇人听闻了。也许我得庆幸这个东西没有被房东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是章前明不止杀了一个人？”眼镜兄突然脑洞大开。
“不，没这么简单。那里面记录的内容，你们可能想破脑壳都想不到，我看了之后也被震惊得好久才平静下来，想不到这种事还真的存在于自己身边。”
“其实，这个U盘严格意义上，已经不属于章前明了，因为里面的内容，是林小玉记录下来的。”
“你们也许会好奇，章前明从一个普通的都市白领变成杀人狂，是因为爱情而产生的极度扭曲心理。那林小玉作案的次数更多，她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残忍呢，难道真的和章前明猜测一样，是因为她以前受到过男人的伤害吗？”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