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谷红叶收到谷主传信,马不停蹄进京,待赶到晖王府见到谷主时,已是晌午了。
她将谷主点名要的医书带了来,忐忑不安的奉上。
顾长兮看着快烂成渣,散成团的书册,抽了抽眼角,藏着火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谁告诉她,当宝贝似的,妥善安放的医书,怎么她才出谷不过两月,就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是泽玉师兄。”
红叶看到谷主沉下的去的脸色,果断供出罪魁祸首。
“他那天炼丹房里炼药,一不小心睡过头,就烧到隔壁的藏书阁里了。”
顾长兮头痛扶额。
泽玉那个不另人省心的!
他是天外谷的唯一男弟子,听说是重疾缠身,自小被家人送进谷中养病,因着比所有人来的都早些,性子养得也有些霸道。
且自先谷主逝世后,顾长兮执掌天外谷,他几乎作翻了天。
以前她在,多少还能压得住,现在估计跟个螃蟹似的,四处横着走了。
“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顾长兮看着红叶风尘仆仆的模样,软了软语气,道:“你们姐妹也是好久不见了,下去梳洗罢,吃顿饭好好歇息。”
红叶和绿衣相视一眼,笑了笑,“谢谷主。”
“已在京城,就不必已谷主称呼了,外人在时,唤我姑娘就是。”
顾长兮起身,先回房专心研究去了。
她把自己闷在房里整整一夜加半个白天,滴水未进,等清晨出来时,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紧紧攥着拳头,两眼直冒火,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泽玉,你等着!”
他烧哪里不好,非将最关键的记载尸虫那页损毁了个干净。
只剩只言片语,她废了半天劲修补,也难以串联起来。
“去查!调动天外谷所有关系网,两日内,我想知道记载尸虫有关医书的去向,无论任何代价,务必弄到。”
绿衣和红叶心脏猛地一跳,肃脸称是。
上一次,谷主这般时,还是查丢失的儿子,看来晖王家小世子,对谷主是极为主要。
沉续得知医书损毁的消息,并没有感到太沮丧,反而来兮姐姐身边,懂事的安慰她。
“总归还是有迹可循,并不是绝症,兮姐姐就不要太过自责了,我病了这些年,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的。”
听到他小大人的话,顾长兮心里又暖又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放心,你一定会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去书堂读书习字,能跨马弯弓射箭,比你父王还要优秀。”
沉续眼中闪过一丝憧憬,点点头。
他会变成正常的孩子,长大后,和父王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天外谷存息百余年,消息网遍布天下,很快好消息就传到顾长兮的耳朵里。
自昨日,顾洪城亲自登门要人,明里暗里的都在指滞留晖王府,对她名节受影响。
沉暮夜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一直扣着顾家官眷不放,因此两人各退一步,顾长兮先回药馆。
就算离了晖王府,也不耽搁给世子医病,也算两全其美的事。
红叶匆匆打了帘子进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谷主,有好消息了!有本轩辕古籍医书,今儿重现江湖。”
“在哪?!”顾长兮倏地站起来,那可是失传百年的孤本!
先谷主在世时,就几番打听下落而不得,一直以为是因战争损毁了,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
“花萼相辉楼,就在梁国京城。”
红叶推开菱花窗,刚下过一场雨,天空被清洗过清澈干净,雾色朦胧中,有一座精致的楼宇拔地而起。
“那就是。”
顾长兮倚着窗,遥遥相望,“好速度,我和绿衣刚来医馆时,它不过是个空架子。”
不仅她们觉得惊诧,就连京中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啧啧称奇,就像凭空多出来的。
“花萼相辉楼将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楚馆,为吸引各国客源,三日后开业当天,将举行盛大拍卖会,天下珍奇之物,尽在楼中。”
红衣望着远处红墙绿瓦掩映下的绰约楼阁,眼中满是惊叹。
“幕后的老板是谁?”
顾长兮沉心思索着,能在梁国京城弄出这样阵仗,并非常人。
红衣无奈说道:“查遍所有,一无所获。”
果然不简单,竟连天外谷的信息网,都探得不到一丝消息。
“还有,拍卖会以一票难求千金难买,若是谷主想去,不妨问问晖王殿下有什么路子?”
本就是为了给他儿子看病,借用势力钱财,也是应该的。
顾长兮想了想,觉得不妥。
“轩辕医书是师父在世时,毕生所求,若我借晖王的手弄过来,归属权难免不清不楚的。”
“更何况,这次我要用真实身份,去赴拍卖会。”
此话一出,绿衣和红叶都感震惊,谷主隐藏行踪多年,这次……
“请谷主三思。”二人齐齐跪地劝道。
如今她们在京中势单力薄,若遭仇家或不轨之人惦记,未免会横生危险。
顾长兮微微一笑,“我自有另外打算,你们放心。”
她将沉安煜送来的两箱金锭拿出来,让红叶不费人力成本,务必弄来一张宴贴。
红叶斡旋了半日,天外谷谷主的身份加持,楼中人单独做了张宴贴送上,倒是省了一大笔银钱。
顾长兮索性将两箱金锭和所有银钱换成银票,拍卖物件所用。
三日后,花萼相辉楼正式开业。
爆竹声连绵十里,整条主街出现百年难遇的堵路奇景,马车堵塞,人山人海挤在一起,空前盛况。
就连周围沿街的酒楼茶肆窗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还有生意头脑的,蹲在家门口收钱,让想凑热闹的人交钱,爬上自家屋檐上,找个好位置看。
没有钱能进去,在外面远远一观也是好的。
顾长兮将易容人皮面具取下,露出真实容颜。
她挑了件素白雅色衣裙,面上蒙了一层薄薄轻纱,长发用簪子简单挽起。
摇曳无骨的身姿和眼角的一抹泪痣,配上眼波流转的凤眸,增添不少神秘感。
不用取下碍眼的面纱,也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小玥儿眼睛都看直了,擦了擦快要留出来的口水,“娘亲好美呀,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娘亲明明是很美的,不知为何每日带着人皮面具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