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看着方言的目光也变得扑朔了起来，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他就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有目的的，所以他就算是想要杀了他们，也没有错，根本就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他们逼他的！
方言觉得郑成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冰冷，但是他不知道冰冷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身上的毛孔，好像开始收紧了，冷意无端的从身上冒了出来。
“你觉得是我故意要设计陷害黎正？”
低笑的声音从郑成的喉咙中传了出来，看着方言的目光沾染上了一层不明的笑意。
“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么在意的书，最后为什么会出现在黎正的手中，黎正是个聪明人，你难道不知道？”
生活在同一个寝室里面，谁是什么样的人打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郑成为什么会让这本书落在黎正的手中。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甚至，是刻意的。
方言飘散着大雾的眼睛变得迷离了起来，瞳孔中偶尔闪过一丝光芒，却是转瞬即逝。
“呵呵……”
郑成的笑声带了冰冷的寒意，漆黑中一双染了深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方言。
“我知道，整个寝室都是聪明人，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废物，没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夜风呼啸着从手术室外面刮过，带动了所有的窗帘随意张扬，在黑夜中肆意，如同黑夜的旗帜，越发的疯狂。
方言站在黑暗中，眉头微微一皱，却是脸色平静，他这个时候，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劝慰？
这样的话如果有用的话，曾经的郑成就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无声的寂静在两人中蔓延开来，乔莉分明能够感觉到两个人在对视，但是两人身上的气息，却是让她看不透了起来。
外面的树影在风下变得愈发的摇曳，道道黑影不住的在空间中划过，留不下丝毫的痕迹。
“那本书，是怎么到了黎正的手中，你想知道，可是我都不知道，我不确定是黎正回来过，拿走了那本书，还是谁偷偷的将书给了黎正，我不知道黎正在里面看出了什么东西，但是我要他死。”
郑成的声音带着杀意，在黑夜中透着诡异冰冷，好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冷静的让人害怕。
方言睫毛颤动了一下，原本他还以为他已经习惯了郑成的冰冷了，但是在郑成说出这句话之前，不可否认，他还带了一丝的怜悯，一丝的希望，希望他回头。
然，一切不过是他的希冀，深邃的眸子抬起，在黑夜中看不清方向。
“为什么？”
方言心中要问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要这么恨，为什么不知道理由就要杀死黎正，为什么曾经的你会变成这个模样……
但是所有的疑问，只换成了意味深长的三个字——为什么？
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心寒，或许只有方言自己清楚。
郑成黑暗中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杀死累了，还是听出了方言语气中的悲哀，沉默了片刻，他有些奇异的嗓音在空间中缓缓的响起：“当初我被开除了勤工俭学的资格，黎正表面上是说把钱给我，帮助我，实际上，不过就是怜悯我而已吧，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就是想要得到我的仰视，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这些我都记得，我不欠他的，我是为了他的告白才丢失了我的工作，他本来就是欠我的！就算他没有碰过那本书，我一定会杀了他！”
低沉带着深意的声音传进方言的耳中，方言的眸子深深地闭上，掩藏了眸子中所有的情绪，就好像掩藏住自己身上所有的弱点。
在漆黑的夜色中，没有人看见方言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颤抖。
“所以我杀了我自己，我要让所有人的目光从我身上转移，我要开始计划对黎正的杀意，还有给自己留下后路，这些都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们都知道我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郑成的声音带着一层异样的情绪，听起来就好像是在不满。
为什么不满？
方言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睁开眼睛看向郑成。
淡色的月光再次从云层中钻出，万变的云层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远，漆黑的夜空星辰再次闪烁，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明亮了。
碎弱的月光斑驳的落进了手术室，散落在方言的身上，在方言脚下拉出了一片阴影，延伸进黑暗中。
郑成好像是累了，从窗户边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带着乔莉缓慢的移动，若是没有那捆绑的绳索还有带着冷光的手术刀，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静谧而美好。
斑驳月色下的乔莉身子微微颤抖着，纤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一双水色的眸子似乎随时都可以留下两行清泪，看着方言的目光简直是我见犹怜。
跟在乔莉身后的郑成半边的脸映照在月光下，嘴角勾起，带起的笑意却没有温度，他慢慢的走到了方言身前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月光下，一双漆黑的眼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方言，眼里透出方言都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
“可是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竟然出现了，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出现了！救了黎正，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甚至差点抓住了我，毁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离开的时候我恨不得那时候回去直接一刀解决了你，但是我不能。”
郑成看着方言的眸子中透出冰冷的恨意。
看着那样一双眸子，听见这话之后的方言却是出奇的平静，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
细碎的月光沾染在方言的笑意上，不知为何让方言看起来多了几分的通透，却也多了几分的神秘和难以琢磨。
“你笑什么！”
郑成一晃手中的手术刀，对着方言吼道，那一张平时憨厚的脸上，此时，已满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