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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忽冷忽热(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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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时,大约已经到晚餐时间了。

客厅的灯开着,全部开着,像是怕我眼花看不见似的,只是这暖暖的灯光有些刺眼。叶队长为我开了门,指了指餐桌上的一碗菜饭,吞吞吐吐地解释道:“那个,我忘记何老师您没有带钱的事了,我以为您可以自己乘车回来的,很不好意思,多吃点饭吧。”

我不知道没有带钱和多吃点饭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许叶队长急于辩解,急于让我从赶路时的那种孤独感中挣脱出来。桌上那碗饭是很多素材荤菜的大杂烩,有些凉了。

虽说我每天去菜场买晚饭的食材,可吃的总比买的快。我没有买菜的经验,总是在菜场逛个半小时一分钱没花。家里的冰箱越来越空,叶队长好像也越来越偏向便利店的盒饭。

我不再继续想下去,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了。小腿肌肉隐隐地在作痛,我努力把疼痛抛在脑后。回想起曾经在菜场里纠结的一幕幕,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菜场里大妈居多,我也不着痕迹地混入其中。她们左手拿钱包,几个塑料袋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红印子,腾出右手,对那些蔬菜指指点点挑挑拣拣的,然后拉开钱包的拉链,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或是伸到钱包底部,翻出几个脏兮兮的一元硬币放在摊主手心。还不忘提醒一句“给我点葱”。

我似乎就是来看他们买菜卖菜的,不知不觉在原地站了三四分钟了。

现在想来,我每天去菜场兜一圈,和Window-Shopping没什么区别。

比如我看到一箩筐丰满的毛豆,刚想买,问题就来了:如果叶队长喜欢吃没有壳的毛豆,那我就要亲手一粒一粒拨,万一拨的时候笨手笨脚的……

于是我把目光从毛豆上移开。

比如一根根胡萝卜看上去特别新鲜,我想着用它烧什么菜。可无论怎么烧总是要切的吧,而我对切菜这件事根本就是有心理阴影的——害怕啊!

因此我咬咬牙,不买。

比如一颗颗花菜躺在我面前,香气扑鼻,但它好像柔软过头了,动不动就掉下几片来,我生怕它不合叶队长的口味。

所以便扭过头。

以前总觉得,不过就是买点菜而已,很简单啊。实际上,我纠结来纠结去的,还是害怕,怕自己买错,怕叶队长不喜欢……

因为自己的选择困难,或是警惕心太强,冰箱所剩的食物寥寥无几。

晚饭后,我趴在窗台上,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遐想。城市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照得星星都不敢探出头来了。一片夜空,我能看见的只有两三颗最亮的星。

我就像星星一样,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

想着想着,在我心里也熬了一碗心灵鸡汤。

我们人生中总会遇到一道道坎,看似越不过去,其实我们只是需要战胜内心的心魔,有信心去尝试每一件新鲜的事。

此刻,不敢独立做菜的我,也该“不顾后果”地买点菜了——当我看到钱包里闪着光的几张百元,心脏就开始砰砰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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