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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小剧场:圣诞礼物(下)

创造者?一个看上去比我年龄还要小的姑娘,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林秋音咯咯地笑着,蹦蹦跳跳地拉住我的手臂往前走。我也不知道她要把我拖到哪里去,像个小跟班儿一样融入人群中。

林秋音仿佛把我当作她的老朋友了,丝毫没有在我面前保持形象。笑起来的两颗大门牙,还粗心得假睫毛都掉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世界上有这么自来熟的人?

“何小碧呀,要不要去找叶落玩儿?”她高声呼喊我的名字。

但她说的“叶落”是谁,我并不认识。或许她还是搞错了吧?林秋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一束激光般。我喏喏地回答:“呢个,我我我,我不认识他。”

“啊哦,对哦!”林秋音一拍脑袋,像个大姐姐似的摸了摸我的头,“下学期还没到,你还不认识叶队长,还没变身呢!”

“呃……”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看她很高兴的样子,我也来了勇气摘下了口罩。

林秋音把我的动作看在眼里,她欣慰地笑了笑。“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不然未来就要被改写了,就很尴尬了——好了好了,我带你四处逛逛吧。”

虽然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林秋音着实是个好人。她对校园的每一处花草、走廊里每一家小商店的商品质量、还有我最关心的唐云烟的行踪,她都了如指掌,仿佛这个世界真的是她创造的一般。

林秋音一会儿哼着“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的小曲儿,一会儿像是学着模特走秀时的猫步。我郁闷的心情也随之晴朗起来。过了半小时,她把我推到走廊转角的空地。那里是小型演奏会的举办地点,话筒、音响啥的面面俱到。在最中间还放着一架钢琴。

一个体型瘦小的女孩儿在一旁调试话筒。她像只乖巧的小猫咪般,时不时轻拍一下麦克风。好不容易有了回音,她用软软的声音说道,“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们这边准备要上场的是……”她报了几个我未曾听说过的名字。

人群渐渐地被吸引过来了。里三圈外三圈,林秋音不得不握住我的手防止走散。她暖暖的手和袖长的指,让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一条缘分的线牵着,永不分开。

那个女孩儿把开场白读完后,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上了来。他身材高大,给我感觉像是高三的体育生。还没搞清他要干什么,林秋音就突然松开了我的手,穿过层层人群,大声喊道:

“老吴你也来凑啥热闹,我没让你来啊——好吧虽然我确实让你来了。下去吧下去吧,体育生在这儿不适合。第一首曲子我来弹。”

那个男生一脸茫然地看着林秋音,面色十分难看,两手紧紧握拳似乎随时要揍上去。但林秋音似乎早就预见了未来似的,潇洒地一笑,丝毫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我身处人群中,本想大喊一声“林秋音不要这样”,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不甘心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这个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心里一定有她的想法。

“姑娘你是谁?可以不来捣乱吗?我是这边要表演的人啊!”男生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怒火,可他话语的字里行间,还是流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怒气。

林秋音狡黠地扬了扬嘴角,轻叹道,“老吴别生气了,我错了行不。但是我,”她回头,目光在嘈杂的人群中搜索到了我的身影,“我是来给小碧送圣诞礼物的。请让我先弹奏一曲吧。”

台上那个男生,一旁准备道具的女生,还有围成圈等待演出开始的同学老师们,都朝着林秋音看的那个方向寻找“何小碧”的人影。当时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林秋音压根儿没有关心我的遭遇,她捋起袖子坐在琴凳上,严肃的脸上隐含着一丝笑意。当她的十指触碰到琴键的那一刻,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向她看去。

弹的是《铃儿响叮当》。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跳跃,每一次触键都强韧有力。这首曲子是林秋音送给我,送给全校师生的圣诞礼物。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她让我心中暖暖的,感觉这个圣诞是一个十分有意义的圣诞。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知心朋友。

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我一觉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宿舍的床上。室友在看韩剧,躲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看了看日历,今天12月25日。平安夜已经过去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好心的姑娘陪我玩儿。但她的面貌和声音我竟再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的最后一句话是:

“小碧,我的灰姑娘,圣诞快乐。出于某种原因,我不得不把你的这段记忆抹去。但是,请你记住,一旦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找我,我是你的圣诞老人。我是你的仙女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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