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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围城

希弗伦共和国首都,艾茵兰市。

现在已是晚秋时节,每年的这个时间,艾茵兰市都会举办盛大的啤酒节活动,以此庆祝希弗伦大革命的胜利。但今年,这里恐怕不会有任何庆祝活动了,街道巷陌之间接天而起的一道道黑色烟柱与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莫名焦臭味取代了这座城市曾经的祥和景象——其实也不算多祥和,毕竟这几年来经济一直不怎么景气。

希弗伦共和国的内战,满打满算也已经爆发了有八个月了,南方那群自称“复兴党”的旧贵族们此时已经把部队开进了首都,而那些本应该在此同首都共存亡的议会派政客和将军们却同他们装备精良的嫡系部队一起弃城而逃。

尽管城市中依然有许多视死如归的国民义勇军战士仍在坚持抵抗,但这座城市的命运已成定局。

艾茵兰市中心的红教堂区,拥有六百年历史的圣蔷薇大教堂之外,一群复兴党的大小头目们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

两天前的深夜里,复兴党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伊斯帕尼亚帝国的皇储爱丽丝公主殿下带着自己手下的“模范军”二话不说就强行接管了这里的防卫,并成功地粉碎了城内国民义勇军残余势力组织的夜袭计划。

待到那天早上,得知了这一消息的复兴党的高层们纷纷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谢罪,顺便请求公主殿下回到他们安排的“安全住所”——大革命后被开辟为博物馆的王宫禁苑。

但是对于那座拥有200年历史的建筑与园林杰作,公主殿下似乎怨念颇深。

“那破地方连独立的卫浴都没有,出个恭还得跑到花园里去,哪里安全了?”

正在指挥部署臼炮阵地的公主殿下如是说道。

“这边主教的房间都经过了现代化改造,有抽水马桶和干净的自来水,建筑主体可以承受大部分炮击,还有本宫的模范军二十四小时无缝值守,你觉得有比这里更能令本宫安心的地方吗?”

撂下这句话后,公主殿下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宅在教堂里面谢绝会面。

这让复兴党的高层们也感到很无奈。

哪怕是他们自己也受不了那座满是霉菌和灰尘气味的中古建筑,要知道他们老家的庄园里都是有自来水、煤气和抽水马桶这些现代化设备的,习惯了这些便利卫生的东西后,这些贵族们对以前王室成员们在餐厅和书房随地放矢的习惯实在是不敢苟同。

爱丽丝公主的外祖母是波浜王朝、也是希弗伦王国最后一位女王凯瑟琳二世的长女艾丽西诺公主,当年为了促进反黑岛同盟之间的联系,希弗伦王国与伊斯帕尼亚帝国王室进行了联姻,这位公主被嫁给比她妈还大两岁的帝国皇帝——“贤王”爱德华一世。

在伟大战争的余波掀起的那场大革命之中,包括前希弗伦女王凯瑟琳二世在内的大部分王室成员都被革命群众们送上了断头台,唯一的漏网之鱼是凯瑟琳二世的弟弟派拉斯亲王,此公风流成性,在革命爆发不久后逃往南方,拿着从国内搜刮来的银子花天酒地了十来年,最终死于花柳病,值得一提的他是没有任何继承人,因为经过医生鉴定,这位亲王过早地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成了个性无能。

而爱德华一世和艾丽希诺公主的独生女儿玛丽安公主在诞下爱丽丝公主后不久也因肺炎去世,所以按血统来说,爱丽丝公主就是希弗伦王室仅存的血脉,她对希弗伦的王冠享有无可质疑的宣称权——这也是为什么复兴党的旧贵族们不惜出卖灵魂,把自己老家的矿权、路权和未来好几年的关税协定权都一股脑地抵押给帝国那位摄政王,也要请他把女儿借过来撑场子。

毕竟他们打出的旗号可是要光复王室,要是连一个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都找不出来,岂不是成了国际玩笑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复兴党需要帝国的军事力量作为后盾,现任帝国摄政王“博学者”埃里克肯定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出任何事情。

几年前他可是动用最高权力干涉了帝国上议院的投票,强行通过了推迟最低结婚年龄的法案!

再不想嫁女儿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好吗?

要不是这位草根出身的摄政王因为其传奇的人生经历和与玛丽安公主的恋情在红国人民中有极高的人望,再加上他文武全才,在内政和外交上有不俗的表现,各党派势力都对他很服气,否则光是弹劾他的折子、血书和橘子核恐怕能压垮整个帝国的邮政系统。

好像扯远了?

总之现在可不是宅在屋子里的时候啊,公主殿下!

议会军已经撤出了首都圈,虽然城内仍然有顽固分子的零星抵抗,但毫无疑问的是我们的复辟大业已经成功地迈出了万里长征第一步!

议会军在之前的战事中损失不小,不过他们的战争潜力不可限量,希弗伦主要的工业都集中在北方的沿海地区,唯一能够生产烈性炸药的化学工厂和生产大型舰船的造船厂更是被他们完全控股。

那里还拥有占全国百分之六十的人口,只要北佬们肯豁出命来,他们几乎可以立刻组织起三倍于上次会战的部队来对抗我们。

更为严重的是,北佬在私底下似乎一直同东边永绿邦联那群野蛮的异种族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如果永绿邦联抽出手来,通过北方的航线从海上向北佬输送补给、军备甚至兵员,又或者他们干脆直接抢在我们前面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派出部队军事介入的话,这仗我们可就没法打了!

所以请您立刻举行加冕仪式,成为合法的希弗伦女王,下达对北方分裂势力乱臣贼子的讨伐命令,通缉议会成员和独裁者总统,把人民从万恶资本家伪政府的黑暗统治下解放出来!并且通告世界各国!以此抢占道义上的制高点!

然后赶快向您国内的老父亲求援吧,让他多派点人来,之后你们要立宪也好要修铁路办工厂也罢,我们这些忠良死节的肱股之臣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就算您暂时不想加冕登基,至少请您下个命令,让我们好去追击北佬吧?是是是,我们当然还记得当时是您第一个提出来追击结果叫我们给否定了,不过那时我们也不知道北佬的溃退究竟是真的溃败还是故意装出来给我们看的,更不知道这群龟孙子手脚这么利索居然把国库和各大银行的黄金储备还有博物馆里值钱的文物全都卷走了不是?所以说......好吧,我们认了,就是我们集体智商下线还一个比一个欠抽才放跑了大好的局面,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在这种关键时刻闹别扭了好吗?

您开开门呐!

公主,啊不,女王陛下?!

虽然真实情况并没有上述那么戏剧化,但其实也差不多了。

众贵族们从中午就开始闹,最终,公主殿下派侍卫长过来传话,把复兴党最德高望重的话事人贝克特爵士请进去了。

一谈就是快三个小时。

一众大小头目也就这么在大教堂门口的广场上站了三个小时,仿佛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了似的——明明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们才在国民义勇军的街垒面前栽了个大跟头。

眼瞅着快到下午茶时间了,教堂大门才突然打开一条缝,原来是细心的侍卫长小姐差人送来了点心和茶水,于是众人干脆就很没风度地蹲在大教堂前面的空地上,或者坐在石头台阶上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喝着茶抽着烟斗,一边互相讨论着当下的局势,或者是对着教堂广场上那一排一排的臼炮指指点点。

“我说,贝克特老爷已经进去快三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果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公主殿下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就加冕......”

“怎么可能,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镶满宝石的王冠不可能有什么抵抗力。”

“不快点请帝国出兵进行军事干预的话,光凭我们的部队可是没办法同有永绿邦联撑腰的北佬抗衡的,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但如果帝国出兵干预,东方的永绿就有借口直接参战,到时我们恐怕会被两个大国夹在中间碾得粉碎!”

“永绿正忙着镇压内部的奴隶起义和叛乱分子,他们没工夫插手的!”

“尖耳朵们什么时候怕过两线作战?每次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第一个跳出来当搅屎棍!”

“说不定去年的经济危机就是他们搞的鬼!”

“妈的,别提什么危机了,老子今年收的棉花估计全得烂在仓库里头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你知足吧,我家泰山大人前两年买的铁路公司股票还不是全都打水漂了,老爷子气得吐血差点没挺过来,这笔账又找谁算去?”

“当年黑岛人过来给我们修铁路,修了没两年让咱们女王背刺一刀,后来议会又说修铁路,十几年抓了将近一百个贪腐官员,我们希弗伦这地界儿和铁路八字不合,你岳父还敢买铁路股?活该赔钱啊!”

“说得是啊,我大希自有国情在此......”

“这茶叶...应该是永绿南境的小厄山红茶吧,因为采摘困难,价格极为昂贵,我都没喝过几次,这公主殿下还真是大方。”

“我对红茶了解的不多,不过我家庄园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可是一绝呢,诸位阁下若不嫌弃的话......”

。。。。。。

就在贵族们的茶话会热火朝天地进行时,贝克特爵士正在忍受着不断飙高的血压给他带来的晕眩感。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面对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的说辞,这位公主却像铁打的一般,油盐不进。

老绅士用茶匙轻轻搅动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这茶叶确实是好茶叶,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消受。

他只能尽可能做出一幅轻松的姿态,眼睛却是不曾离开过自己对面那位公主殿下。

这里是历代圣光教廷驻艾茵兰主教的祈祷室,装潢考究,看来这些主教们从教徒那儿收来的什一税真是一点没白花:黑檀木的一对儿扶手椅,搭一张两米半的大台子,上头摆着一台上世纪黑岛产的手摇唱片机,一张黑色的大盘子正卡在那机器上滋啦滋啦地转着——放的还是某场歌剧的合唱唱段;此外还有一台足两人高、门上嵌着全身水银镜的大衣柜;地上铺的是中亚的羊毛地毯,墙上还挂着一张骆驼毛的;挂毯边上是一排排钉在墙上的架子,一排上整整齐齐摆着六枚东方的青花瓷盘,这样的架子足有四排;架子下边是大理石和青瓷片砌的壁炉,没有烧火,炉台上倒是摆着一对纯银错金丝的三叉大烛台,但照明不靠这个,靠头顶上那盏琉璃大吊灯——虽说还是照样烧熏香蜡烛的。

原本这里应该还有两座十字架,一尊纯金镶红蓝宝石的、一尊象牙镂空雕花的,不过复兴党毕竟来晚一步,这俩国宝级别的值钱玩意儿已经被议会军的人拿走了。

爱丽丝公主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暗红色戎装,外套上的金线闪着黯淡的光芒,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干净利落地用红白双色缎带绑成马尾,扎得高高的,看上去相当精神,她

她此刻正坐在背对着窗户的那张椅子上,闭着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端着茶杯的右手上翘起的小指轻轻地随着音乐的节奏颤动,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公主的侍卫长就站在她身旁不远处,表情严肃,这位身穿中古式重甲、腰胯长剑和手枪的高大女子和她手边推着的、那台载着茶炊和点心篮子的小推车可真是一点都不搭调。

“贝克特爵士,您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吗?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爱丽丝公主将茶杯凑到自己面前,抿了一口:“连首都都没有完全光复,占下了区区半座城就急着要本宫加冕称王?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那座叛匪占据的街垒里好像有大炮,不是吗?轰轰的炮声隔着三四里地我都听得真切,要是我此刻加冕,那些匪军一炮子打到教堂来,那算是贺我呢?还是咒我呢?这要是传出去,那可不是叫人耻笑吗?”

爱丽丝的眼皮轻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希弗伦王族血脉带给她的那对空灵的蓝绿异色瞳仁中所映射出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从容。

但贝克特心里明白,这小妮子根本就是在嘲讽自己。

早几天,复兴党在首都郊外的野战中取得决定性的时候,爱丽丝曾经在军事会议上提出议案,要求复兴党立刻凑出一批轻装骑兵部队快马加鞭绕过首都,去袭击正在向北溃逃中的议会派首脑们——要是能全砍了最好,再不济也要把他们带走的财帛截下来。

结果当场就被贝克特爵士给驳回了,老头子为了装逼,还说教一般地叨叨了几句谚语。

“语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这才几天,就叫这小丫头片子原样扔回来了。

“公主殿下。”

贝克特爵士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肌肉,尽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蔼一些。

虽然他现在是真的想摔了杯子骂娘。

“您说的这些,老夫都明白,现在贼寇未灭、乱党未除,我们光复的国土尚不及全国版图的三分之一,连首都里的叛匪都还没能...唉!”

贝克特爵士叹了口气,又干咳了两声:“实在不是给您加冕的好时机,但是...”

但你妈的是!在我面前提起你们干的这堆混账事儿难道你还觉得多光荣吗?

爱丽丝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但是,现在我等复兴党的同仁们可都是无比殷切地期待公主殿下您继承大统光复王室,此乃民心所向啊!您若是一直如此推三阻四犹豫不决,要是伤了老臣们的心,人心散了,那咱们的复兴大业可就完啦!”

贝克特爵士说着说着还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方丝绸手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

民心你个辣块妈妈!你们要是有民心这种东西干嘛不去选总统啊?话说还老臣呢?得了吧您嘞!我和你们很熟吗?我跑到这边来打仗也就才两个月吧?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装哭?干打雷不下雨的您至少敬业一点好不好啊老人家!

“贝克特卿,”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这是她的老师教给她的呼吸法,专门用来平心静气的,做完一套之后果然刚才心里那些呼之欲出的吐槽欲望都如风中尘埃一般消散殆尽了。

“贝克特卿啊。”

爱丽丝长舒一口气,从柔软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本宫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

年轻的公主双手撑着桌子,面朝贝克特爵士说道:“本宫的臼炮营已经调整好了射击诸元,可以为你们的部队提供弹幕支援。”

她俯下身子,几乎越过半张台子,把脸凑到贝克特爵士面前:“再冲一次,把那个碍眼的街垒给我拿下来。否则我就亲自带着模范军上去了。”

虽说爱丽丝说这话时依旧带着几分笑容,但贝克特总感觉她语气里还是威胁的成分更多一些。

“至于加冕与否,本宫会在明天上午做出决定。”爱丽丝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自己那杯红茶一饮而尽:“请您转告诸位大人,整备好自己的部队,明天早上九点到大教堂来,就这样吧。冬妮娅,送客。”

“爵士,这边请。”站在爱丽丝身旁的那位重甲姬骑士向贝克特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老夫就告退了。”

贝克特爵士站起来向公主施了一礼,然后便在侍卫长的陪同下离开了。

等到爵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公主殿下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关掉了桌上的唱片机,随手将那张绝版的珍贵唱片扔到一旁,拉开台子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全都是整齐码放着的唱片。她开始翻找起自己喜欢的曲目来。

这时,侍卫长冬妮娅推门回来了——明明穿着一身甲叶,但不知咋地她走路就是能不发出一点子声来。

“老头走了?把东西搬出来!”爱丽丝头也不抬地说道,她拿出一张唱片,将它放在唱机上。

冬妮娅立刻会意,将桌子上的茶具收拾干净,接着她跑到房间另一侧,从大衣柜里抱出了一台奇怪的机器。

这台笨重机器上有一个联动着长纸带卷的转盘,一根金属制成的纤细的枝状物——上面牵出了一条黑色的线,这条线要接到房间的窗户外面,还有一个由固定在木板上的金属条、弹簧、螺栓和细铜线组成的按键,以及其他一些让人看不出名堂的玩意儿。

如果有人看见这种东西,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它和已经覆灭的黑岛公国联系起来,因为这种怪异的风格实在太像那群疯子的造物了。

在安娜契卡摆弄这台机器的同时时,爱丽丝正在摇着台子上那台唱片机的机械旋柄——这台原属于主教的唱片机也是八十多年前从黑岛公国舶来的热销产品之一,不过唱片的制造方法已经随着黑岛的灭亡而失传了。

当她摇够了足够的圈数后,便将唱针轻轻地拨到了那张虫胶唱片的外围。

不一会儿,从机器上方的大喇叭口里传出的歌声就完美地掩盖了那台奇怪机器所发出的规律的滴滴声。

“我喜欢这张唱片。”正在用手敲击着机器上按键的冬妮娅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更激昂一些的曲子呢。”爱丽丝半开玩笑地说道:“毕竟你一直给人以一种钢铁处女的印象。”

“我倒是不介意大家这么看,”冬妮娅笑了笑:“这首曲子,以前我母亲经常放来听,在她做家务或者小憩的时候。那时我们家里条件并不算好,母亲那台作为嫁妆带过来的老唱片机就是全家最宝贝的东西了。”

机器上的纸带转盘开始转动,颤动的石墨针在纸带上留下了黑色的痕迹。

爱丽丝将这些纸带一段一段地撕下来,用浆糊粘在一本空的笔记本上——这本子已经用了有一大半了。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家经历了一段困难的时期,很多东西都被拿去典当掉了,母亲的那些唱片也是,不过她唯独留下了这首曲子。”

“我想那张唱片一定对她意义重大。”

“我想也是,毕竟我父亲是比较木的那种人,能从他那里收到礼物一定是很珍贵的体验吧。”

冬妮娅继续敲击着按键。

“爱丽丝殿下,有时我会想,那位写出这些曲目的大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一个油腔滑调的家伙,一会儿写军歌和进行曲煽动人民,一会儿又写这种扭扭捏捏小儿女态的情歌来欺骗无知少女,该说他是全才呢还是善变呢?”爱丽丝露出了一丝苦闷的神色:“不过这家伙相当不直率,却异常地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您是怎么解读出这些的啊?”

“好啦,闲聊就到此为止,快点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都拍过去。”爱丽丝说:“另外告诉老爹我要在十点之前收到回复。”

“遵命,公主殿下!”

爱丽丝看着已经占满一整页的纸条,默默地拿起了一支铅笔,开始按照那一点一横排列的印迹将它们转化为字母。

很快,笔记本上那些纸条的下方就出现了这样几个词:“悲惨世界V/第一卷/10/曙光”。

少女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

她继续一点一点地像做游戏一般破译着这份密码,不知不觉间,她也慢慢地随着唱片机里的歌声轻轻哼唱起来。

“在军营门前有一盏路灯,”

“在那灯下站着我的心上人。”

“总是在梦中见到你,”

“你的笑容,”

“多么美丽。”

“你可知我多么思念你?”

“亲爱的莉莉·玛莲。”

“亲爱的莉莉·玛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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