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难过了？”
和陈森琉一起回去的路上，韩凝一言不发，一一个劲地闷头往前走。
陈森琉甩着袖子，快步跟上韩凝的速度：“我说，别人我不管，就我失忆那事，如果不是我救你，我的记忆就不会被拿走，对不？”
韩凝瞪了他一眼：“对，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对不起，行了吧？”
“我不是这意思。你要明白，我救你这事不是你决定的，是我自己决定的，所以有错也是我有错。不能说跟你没关系，但你没错，明白不？”
韩凝感到有些困惑，她觉得陈森琉说话怪怪的：“那按照你这意思，是你自己活该咯？”
陈森琉见韩凝愿意听他说话，有些高兴，继续说道：“也不是。你要明白，其实这个世界跟游戏没什么区别，就是自由度很高而已，而且没有新手教程。在这个游戏里，你可以跟任何物品进行任何互动，试一辈子也试不完。有些互动会有不好的结果，但你也明白，大多数情况下，你根本不知道游戏开发商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进行某个互动会有什么结果。有的结果好，有的结果坏，但你不能说坏结果就是错误，因为所有的尝试都是有意义的。既然程序的设定中有这种选项，你无论得到什么结果都是在推动游戏进程。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还不如把这游戏删了。”
韩凝一脸懵逼地看着陈森琉，思路有些跟不上，还差点儿撞到路灯杆：“呃……我……不怎么玩游戏，听不太懂。”
陈森琉气得翻了翻白眼，吹了口气，无奈地说：“算了，要是这么一套偷换概念的话就把你忽悠晕了，那你还是赶紧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亏我还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智商和情商和我差不多的，原来也就是个弱智。”
韩凝有点无奈：“喂，你这算是激将法吗？”
“不是，我是真心想嘲讽你。”
“……”
韩凝的心里现在乱成一团。
最一开始，杨青月就曾经和她说过，因为她的擅自行动，导致肖杰和宋白杨先后死去，也使得线索中断。然而，尽管她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最终又重新走上这条路，并一错再错。直到现在，这两人的死也存有疑点，肖杰的宿舍里似乎有什么玄机，而宋白杨宿舍中那个消失的冰箱也不知所踪。如果他们两个没有死，他们的宿舍就不会消失，一切都还有找到的可能。然而现实没有如果，无论是搜查它们的宿舍，还是问他们本人，都……等等，问他们本人？
韩凝的眼前忽然一亮，如果用制造硅基生物的方法，说不定能重新召回肖杰和宋白杨的灵魂，这样不就可以当面问他们了吗？这事也是放得时间太长有些忘了，不然早就应该想到的。
想到这儿，她赶紧掏出大龙送给她的新手机，上面果然有大龙本人的直呼键，她有些欣喜地拨了过去。陈森琉看她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觉得她这人有病。
“哎，大龙，我跟你说，我有个想法……”
“你先保证你这想法不会把我们害死。”
大龙的话像一桶冰桶挑战专用水，把韩凝泼了个透心凉。她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说：“呃……所以才跟你商量的嘛。”
韩凝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后，大龙思考了一下，说：“我在保卫科，你知道吧？我现在就给你听听杨科长的意见。”
“啊？”
韩凝还没明白过来，刚想说你怎么把这事就这么说出去了，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闹腾，似乎是陈军和杨青月在争执。十几秒后，对面传来了陈军的声音：“韩凝，先不提你重翻旧账是为什么，也不说这个成本。我知道你这孩子只认道理不认命令，你听好，制造硅基人需要大面积搜集记忆，这事肯定不能秘密进行，肯定会被他们知道，对吧？而且他们很快会猜到咱们要干什么。那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方法阻止咱们？”
很明显，陈军说话比杨青月说的效果好，韩凝思考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对面看不到：“老师，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
陈军笑了笑：“没事，怎么啦？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没怎么，就是今天这事让我想起上个学期了。”
“我知道，你想帮忙，对吧？你只要好好呆着，保护好自己，就是帮我们了，明白吧？”似乎是考虑到自己这么说有点像在哄小孩，陈军想了想，又说道，“只要每个同学都想着保护好自己，这学校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明白吧？”
韩凝听了这话，忽然心有所感，赶紧嗯了两声，说了点谢谢再见的客气话，就挂了。
陈森琉看了看韩凝，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了？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还想复活肖杰和宋白杨？别忘了他俩是被灵魂烙印活活烧死的，有小龙这个前车之鉴，你还敢乱搞？”
韩凝笑了笑，没搭理他这茬，而是说：“我突然明白了，其实最难的事不是救别人或者抓敌人，而是保护好自己。肖杰、宋白杨、龙宇林、甚至说还有你，都是没保护好自己，才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是我的错。”
“你能这么想也行，但是能不能别把我和他们归为一类？搞得我好像是个死人似的。”
“你死不了，你强得一批。”
韩凝明白了新的道理，有些开心，她想把这个道理告诉徐厉火。但她转念一想，徐厉火似乎不像她这么容易听进去别人的话，而且他把徐丽荼叛逃的事都归咎到自己头上了。如果说这事说是徐丽荼不好，那他肯定第一个不同意。最后韩凝决定，不搭理徐厉火这茬了，让他冷静几天，说不定会好起来。
“哎，班上在干嘛？”
“上自习啊，这还不到五点，总不可能放学吧？”
“没老师？”
“没有。怎么啦？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还能讲正课？”
“我还以为老师让你来找我的。”
“那是赵恒的活吧？”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担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