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是让人浮躁的时节，一个原因是季节的变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快开学了，没有晚自习的幸福时光就要结束了。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龙宇林照例把书塞回书包，忽然感觉书包里硌了个东西，书塞不进去。他伸手进去掏了掏，然后拿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这个东西有一个苹果那么大，是个正十二面体，上面有好多点点，像那种特殊桌游玩的骰子。
龙宇林把这个大骰子举起来，冲班里人喊：“谁的东西掉我书包里了？”不过没人搭理他。
他拿着大骰子看了半天，突然觉得这个东西挺好玩，于是就拿着回宿舍了。
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冲他打招呼。
“新做的神器？”
“不是，书包里捡的。”
“妹子送你的定情信物吧哈哈哈……”
朋友的调侃让龙宇林浮想联翩，他加快了脚步。
回到宿舍，他把大骰子放在书桌上，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从柜子里拿出浴巾准备洗澡，打算把汗味洗掉然后去吃晚饭。
“龙宇林。”
“谁！”龙宇林条件反射地把浴巾裹在身上，娇羞得像个刚出浴的美人。（梗出自朱自清《荷塘月色》）
那个大骰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打开了，像个纸糊的似的每一面都摊开在桌子上，中间悬浮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脑袋的形状。
“听说你最擅长做生意，我这儿有一笔好买卖，想和你做。”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像是一个人对着坏了的麦克风说话一样，夹杂着电流音。
“什么生意得在我要洗澡的时候做？”龙宇林警惕着看着那个人影，裹紧了身上的浴巾。
人影无语了一下，说：“你先去洗澡吧。”
龙宇林瞪着人影，倒退着挪进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唱歌的声音。
龙宇林倒是不奇怪这种联系方式，他做过很多不光彩的生意，大多数是考试作弊的工具，还有逃课的工具，甚至还有暗算别人的阴毒陷阱。这些人大多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一般都会匿名交易。
龙宇林深知人脉的重要性。做生意的，得把黑白两道的人都伺候好，路子才宽。
等龙宇林从浴室里连搓带擦地出来时，那个正十二面体已经重新合上了。他穿好衣服，问了一声：“你还在吗？”
正十二面体立刻在桌子上转了一圈，像朵花似的打开，投射出人影：“在。”
“什么生意？”龙宇林端了一杯凉水，坐在椅子上，一边喝一边看着人影。这是他的习惯，谈秘密生意的时候，如果这一杯水喝完了还没谈拢，他就拒绝。而喝水的频率，主要取决于他说了多少话。
“不知阁下的内刻和微雕工艺如何？”
“谈生意还有现问水平的？”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和诚意。
对方也不跟他客套了，坦率地说：“我没钱。”
“那你支付什么？”龙宇林有些好奇，因为一般不支付钱的人都会说“我不付钱”而不是“我没钱”。付钱的话，有可能被学校的财务查出来，所以一些人不会付钱，而是提供一些技术或者权限便利，甚至还有考试题答案。
“秘密，这个学校的秘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龙宇林喝了一大口水，打算提前结束这场交易。
“跟你的性命有关系。”
“跟我性命有关系的多了去了，”龙宇林对此并不感冒，“有定金吗？”
“有，你顶多再活五年。”
“噗！”龙宇林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擦着嘴问，“你逗我呢？”
“不光是你，所有高三学生都活不过五年。”对方语气平稳，似乎龙宇林的反应在它意料之中。
“此话怎讲？”龙宇林放下水杯，有了点兴趣。
“定金就是这些。”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龙宇林最讨厌这种标题党了。有一次，一个人用“低成本物质能量转换技术”和他交易，结果到手了之后就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多吃饭。后来他找了几个人把那个顾客扒光了，在男厕所里捆了一天，这事当时还上了朋友圈头条，不过老师没管，把这个算成学生打闹事件了。
当然，没几个人知道这事是他干的，包括徐厉火。在徐厉火看来，他还是那个暗恋徐丽荼的傻子。
“你可以拿这话去问政教主任，看他会不会把你关起来。”对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龙宇林起了疑心，他有点觉得这话是真的了，又不敢肯定，怕对方唬他。
“明天再谈，我明天问问。”
“不急，但是请尽快。”对方说完这话，正十二面体就自动合上了。
龙宇林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学生不会掌握太多学校的秘密，毕竟只是学生而已。尽管学校、神、神界都很神秘，有很多吃饱了撑着的学生都想调查调查，但能掌握真实信息的人少之又少。神界办学上千年，针对任何问题都有完美的说辞，就算是偷看到的也可能是假象。而这个人张口就是这个惊天大秘密，难道说这个人不是学生？
他把剩下的水喝完，靠在床上分析起来。人影强调所有高三的都活不过五年，而不是所有学生，就说明这个年份很可能和年级有关。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高三还有一年就高考了，难道说高考之后顶多活四年？
神界一直强调，成神之后就可以永生，这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条件。但这又有了一个问题，每年世界各地都有成百上千万的新神毕业，如果这些神都永生不死，那几千年下来，神界都有几十亿神了，和现在的地球人口差不多。而且，每个神都有神职，如果这几十亿神都有不同的神职的话，这得细分成什么样？
思考再三，龙宇林越来越觉得对方说的话是真的了。本来“明天问问”是他敷衍对方的，但想了这么多之后，他决定真的去问问。
PS:PS：今日（五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