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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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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的想法被深深压抑在心底,艾略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父母给了自己和妹妹一个家庭,这是一个利益的集合体。父母在一起的目是利益,母亲剩下自己是为了利益,儿时的艾略特从来没有感受过爱意或是家庭的温馨,就算赫丝特想要给予些许的温情,那也必然是被扭曲过后的情感。只有乔希让他感受到了确切的爱意,不掺杂畏惧的服从,责任感,又或者保护欲。情绪终于得以释放了的艾略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然而赫丝特却愣住了,不一会儿,有泪珠从她的眼眶之中滚了出来。

好吧,艾略特开始头疼了,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近些年来他和赫丝特的交谈总是以争吵结束,贵族出身的艾略特只学过怎么应付那些彬彬有礼的小姐,而身为自己的家人,同时又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时而会变得歇斯底里的赫丝特却不是他能应付的。艾略特不知道怎么和赫丝特交谈,而赫丝特又甚至连沟通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即使如此,艾略特还是第一次和赫丝特闹成这样无法收场的局面。震惊之中的艾略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悲伤的样子如同在他心底洒下了一把针。

“我……我一直都想要为你的未来做好一切,你是贵族世家的子弟,你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地生活,”抽泣之中,赫丝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明明引发明白的……我以为你会明白的。家族是你能依靠的全部东西,你只能经营好它,如果你傻乎乎地只想为帝国献上忠诚的话,家族会有朝一日完全崩溃的,那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尤金又要怎么办呢?”

“我明白的,母亲,”艾略特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位正在哭泣的女士,他叹了口气,伸手抱了抱自己的母亲,“我明白您的苦心。”

他当然明白一切,他当然知道赫丝特的想法,但理解和接受根本是不能被混为一谈的东西。赫丝特自己的人生都是失败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来为别人的人生规划道路呢?这明明是他的未来,不论结果是什么,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的人,都是无礼的家伙吧。

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赫丝特都说不上是个称职的母亲。

短暂的白昼逝去得飞快,没过多久,黑夜就又一次降临了帝都。

霍莱彻从来不喜欢在夜里出没,但那些愿意交付灵魂又或是值得他关注的家伙又只喜欢在黑夜里出现,久而久之,恶魔也就习惯了身披暗夜而行。待在夜色之中的时间一长,有的事自然就能读得很明白,像是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是个身价高昂的风尘,又或是几步远的地方摇摇晃晃的那个男人现在很想打上一架这样的信息,不用动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恶魔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实际上这样的阅历有时候能够派上不小的用场,比如现在,恶魔就很想找个人打赌,就赌前面那个抓着酒瓶醉醺醺的胖男人,一定活不过今晚。

当然,深夜的街道上他是找不出一个清醒的人类来打赌的,而那些不是人类的家伙又深知和恶魔打赌是一件怎样的蠢事,因此霍莱彻只能按捺着自己心底的冲动,继续跟在那个基本上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家伙身后。对危险毫无察觉的男人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甚至转进了一条小巷,这样的小巷之中往往会有愿意陪他度过一夜又价钱低廉的姑娘。恶魔笑了笑,心想被这样的原因害死的家伙,还真是再可怜不过了。

男人肥胖的身体才刚刚挪进小巷的阴影之中,一闪而过的黑影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那人睁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慌忙地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伤口,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能看到自己手中浓稠的鲜血。人类的本能促使他转头想要跑出小巷,然而没跑出去两步,他就看到了巷口一身黑衣的霍莱彻。惊惧之下他仓皇地开始后退,然而鲜血喷涌的速度太快了,他脱了力重重的摔倒在地。眼底浑浊的光芒在渐渐消失,那人虽然仍在挣扎,但死神的镰刀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

霍莱彻觉得这不公平,他不过是一位和善的商人而已,为什么要受到面目狰狞的杀手一样的待遇。

那位真正的杀手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太多的时间抱怨,还没来得及想更多的事,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就带着凶狠的杀意触碰到了霍莱彻的后背。然而还没等那人用力制造出骇人的伤口,有什么东西轻盈破风的声音就在恶魔耳边响起。再回头时,希拉瑞莉纤细但灵巧的身躯已经将什么人扑倒在地,刀刃脱手被甩得远远的,被制住了的家伙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敌不过猎食者的利爪,无奈地放弃了挣动看向两人。

这个凶狠的杀手,有着一张熟悉的脸。

进攻的动作不够老练,力量也算不上强大,就连选择猎杀的对象也是一些肥胖又醉醺醺的倒霉鬼,霍莱彻早就想到凶手会是谁了。近几天类似的案件不停地出现,人们都将这件事归结于帝都的暗影的狩猎行动。希拉瑞莉对于自己的模仿者有着极大的好奇,当然,她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方式,是将对方撕得血肉模糊。菲米娅睁大了眼看着那个有着女人的外形却冲着自己喉咙咬了下来的不明生物,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希拉瑞莉,希拉瑞莉!”霍莱彻花了些功夫才从女人的手中救下了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姑娘,希拉瑞莉不满地盯着他,仿佛要发出野兽被抢走了食物之后暴怒的嘶吼声一般的表情让恶魔看了心底都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有些事要和这位小姐谈谈,你没必要非得杀她。”

希拉瑞莉眯了眯眼,随后轻笑了一声,转身潜入了黑暗之中。霍莱彻身后的菲米娅终于松了一口气,后退两步,因为一直以来的紧张而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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