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峰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如愿睡着。
第二天夏蓁看到他更加严重的黑眼圈无奈的叹了口气：“三个小时，你也睡不着。”
顾凌峰下颚紧绷，趴在桌子上低声道：“蓁蓁，我闭眼三个小时，虽然没睡着，但是应该也算的！”
他真的闭了三个小时的眼睛没敢睁开，一分一秒都没少。
夏蓁抿了抿唇，闭上眼睛整整三个小时，没有睡意睡不着又不敢睁开眼睛，那种痛苦和烦躁，顾凌峰竟也真的就坚持下来没有怨言。
她到底该把他怎么办？
她更加无力：“也就是说你昨晚又是通宵没睡？”
顾凌峰眼神闪躲不敢看夏蓁，确实通宵。他特意对了闹钟，三点半的，只响一声然后关机。
如果他睡着了，只震动一下也没关系吵不醒他，如果没睡着那肯定能听到的，到时候他起来看书。
事实证明他高估自己了，三个小时，他连三分钟都没有睡着。
闭着眼睡不着比睁眼不睡觉还要难熬。
他数羊数到了多少他忘了，后来又烦又躁，他就开始一遍遍回想和夏蓁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想到后来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夏蓁的死亡和他当时的绝望。
他陷进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中出不来，直到三个小时一到，他睁开的眼睛通红。
后来用那些复杂的题才把他解救出来。
结果做题又做上了头，等外面的吆喝声惨杂着汽车鸣笛和鸡狗叫声，他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六点半了。
所以他又熬了一个通宵。
可现在面对夏蓁的发问，他又没了勇气回答。所以他静默了。
夏蓁想，实在不行就算了。不逼他睡觉了，可看着那双眼里的落寞绝望和小心翼翼，她不可避免的难受，好像一把手抓着她的心脏狠狠撕扯着。
“到底怎么样才能睡着？”她是在问顾凌峰，也是在问自己。
可始终没有答案。说起顾凌峰的睡眠问题，连温修远也摇头。该用的方法都用过试过了，可对顾凌峰的睡眠，没有一丝改变。
顾凌峰抬起头坐端身体：“这个问题先放一下，总会有办法的。有几类题我昨晚弄懂了，我讲给你听！”说着他拿出五三和草稿纸，准备讲题。
夏蓁也将五三拿出来，其他东西放到一旁认真听顾凌峰讲题。
书上也有答案，但是她发现顾凌峰讲的通俗易懂，步骤也比答案上的简洁的多。
题讲完，刚好上早自习了，顾凌峰从夏蓁的桌仓里面拿出两颗糖，一颗给了夏蓁，一颗自己吃了。
夏蓁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自觉！”
顾凌峰嚼着糖道：“不自觉什么都没有！”
夏蓁把糖放在哪，她之前刚吃完一颗，这颗等一下再吃。
顾凌峰见此动了动眉毛：“你不喜欢吃这个口味啊，那下次我给你换其他口味好了。”
夏蓁背书的动作一停，转头看向顾凌峰：“你换其他口味？”
“是啊，好多口味的，不过大多数基本你都吃过了，还有一些口味你还没吃到。”顾凌峰把糖咬的咯嘣响。
夏蓁拿着书的双手一下子握紧，用力到指节都在泛白，垂着双眸开口：“顾凌峰你傻不傻啊！”
“嗯？怎么了？”顾凌峰疑惑的问。
他并不清楚夏蓁怎么突然这么问。
“所以之前送药送早餐的人都是你？”夏蓁抓着桌子上的那颗糖。她之前早就感觉到不对，怎么每次送东西，都那么附和她的喜好？
送糖是，送早餐也是。
可那时候她不知道顾凌峰重生，所以就她和顾凌峰那僵化的关系，所有这些东西她从没有考虑过顾凌峰的存在。
到后来，她也就不愿深想。
没想到她真的误会了，原来那个人一直都是顾凌峰！
“是我！”顾凌峰很干脆的承认。
“你怎么从来你说过？”
顾凌峰偏过脸，将自己的表情藏住低声道：“我说了你肯定不会要的！只要你能吃，你愿意当成谁送的就是谁送的。”
只要她能吃他多少送的东西。
夏蓁从来没想过重生一世，面对感情顾凌峰竟卑微到如此程度。
而他所有的愿望，也仅仅是让她吃他的东西而已。
这一刻的夏蓁哑然失声，也确实，刚重生的她恨不得他死，又怎么可能接受他送的东西？
她那时甚至想，如果顾凌峰死了，她会欢呼庆祝。
可到了这时，她又满心酸楚。
上一世他们两个，开始时他破灭了她所有的希望，让她带着绝望和悔恨而死。
可这一世失去中间那段记忆的自己又让顾凌峰变成了如此模样，为了这情，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脸面，只求她能给他一个机会。
两世了，他们两人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谁又欠了谁？
“顾凌峰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呢？
她红着眼圈，想说什么最后又失了声音。
顾凌峰抿了抿唇，发丝软软的垂下来遮住半张脸，留下漆黑的双眸：“如果你真的不想吃我的东西……那你扔了吧！”
这一刻莫名的烦躁。
他清楚，很多时候他给夏蓁东西都是强送的。所以他不想夏蓁为难。
如果是以前，夏蓁问他他肯定不会如实回答。
可那次他说过不会再骗她了，所以他固执又困难的遵守着这个小约定。
夏蓁剥开糖纸把糖喂进口中看向顾凌峰：“我为什么要扔？这糖这么贵，好歹是钱买的！”每发现一种糖她都要去查一下价格，以前是为了方便转账。
但是最近由于在医院，再加上从元深话中的矛盾和违和，还有她被赶出来没钱，她特意在元深那里申请了欠条，等挣钱了再还。
现在看来，元深截胡的事做的可真是顺手！
顾凌峰听到这话，一下子转过头眼中光芒灼热的看向夏蓁：“不扔就好！”
他眼里的灼热好像要把她融化掉，夏蓁忍不住垂下了双眼，真的太炙热太浓厚了。
“下次不要买太贵的！”不然她还不起那钱。但是不让顾凌峰买……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顾凌峰对这事固执的很。
上一世她在医院那么艰难的时候，他手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可他依旧每天用微薄的工资给她买糖买骨头煮汤。
所以她只能这么说，期望他能买便宜一点的，而她的钱也够付“糖钱”。
“嗯！”顾凌峰摸了摸鼻子，心想着夏蓁没有给他一个便宜和贵的界定，到时候他买在他看来便宜的就行。
就目前他的资产来说，一个糖果最贵的价格于他来说也是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