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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剧本

在游戏里与女主接触了这么多次后,莫璃发现她可以讨厌手游里那个平面的角色,但她没有办法去讨厌齐玉馨这个人。

齐玉馨确实像游戏里那样,白莲花,圣母,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和嘴炮。可是,她做了很多人明知道正确却不敢做的事情。就像她哭诉时说的那样,很多人在面临被霸凌者,都会选择视而不见,避免麻烦,但她却能在明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依然挺身而出。说她圣母吗?是的,她的善良从未考虑过后果,也幸亏她遇见的是莫璃,不是原主,不然她的高中生涯必然会面临大大小小的麻烦。

可如果真的一切如原剧本那样,栋乐一直在被欺负,殴打辱骂,像狗一样被对待,像猪一样毫无尊严。而这个时候,齐玉馨没有插手的话……

栋乐说不定会死。

不是被霸凌者杀死,而是被逃不出去的噩梦逼入绝境后,自杀而亡。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莫璃就会感觉到一阵心季。因此,她根本没有办法去讨厌齐玉馨,甚至她会觉得,善良的人受到呵护……好像才是她愿意看见的结果。

莫璃的小弟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莫璃腿冬栋乐被齐玉馨逮了个正着的消息,这几天一直黏着莫璃,似乎只要黏着她就能有再看到她出糗的机会似的。

太草了!这哪里是小弟啊!这是她的一群祖宗好吗?

没办法,莫璃的排练躲不开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众人围观下进行了。

小弟们围观还觉得不过瘾,没过两天就把秦萧海也带了过来。

秦萧海来探望莫璃排练时,带了好几大袋子零食,在走到教室里,看到莫璃腿冬栋乐时,手里的零食跟天女散花似的往空中一扔。他整个人一个滑铲,将栋乐踹到一边,自个钻到了莫璃腿冬的位置上。

“我觉得我也挺有演戏天赋的。”秦萧海低头与莫璃对视,深情说道,“要不咱俩上台,就不要栋乐那小子了吧?”

栋乐:“……?”

秦萧海,你是真的狗。栋乐明悟。

毫无意外,莫璃班上的剧本一被报上去就凄凄惨惨地被腰斩了。作为一个正经学校,虽然从校长到校风可能都不算太正经,早恋这种东西也不是明面可以出现的。

“真奇怪,高中不准谈恋爱,大学就要催婚,怎么着,找个空气爱人吗?”栋乐单手托着下巴,郁闷地问道。

栋乐作为女主角,这段时间起早贪黑背台词排练剧情,现在剧本说没就没了,心情自然很是糟糕。

莫璃重新翻看着剧本,老师在上面把所有恋爱情节都圈了起来。莫璃在心中把恋爱剧情从剧本里移除后,发现这个剧本剩下的壳子就是一个单纯的校园霸凌故事,加上恋爱部分后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与施暴者相爱。这个剧本从主旨看就传达了很不好的信息,被驳回情有可原。

但舞台剧表演也只剩下一个星期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再重新写剧本,排练也很困难。

舞台剧剧本被驳回这天,莫璃在咖啡厅打工时都是无精打采的,就像一只失去灵魂的空壳,游荡着做着服务工作。

任宇涵难得抽出时间来咖啡厅办公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只游荡着的莫璃。

“晚上好啊,点些什么?”莫璃有气无力地问道。

任宇涵眨眨眼睛,俊雅的脸庞满是担忧之色:“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莫璃眼神恢复焦距,意识到了眼前的顾客是哪一位。

“呀!你解决完你的问题了吗?”许久没看见任宇涵,莫璃都快忘记之前这位可是咖啡厅的常客了,还以为来的是不认识的,长相帅气的新顾客。

“嗯,托你的福,很顺利。”任宇涵勾起嘴角,笑容温柔。

“托我的福?就我这运气还能给你带来福气吗?”

任宇涵被莫璃苦哈哈的自嘲逗笑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与动漫网球王子里某白切黑眯眯眼大老疯狂撞脸。

“当然啦,你可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呢……”任宇涵怀念了一瞬,继续说道,“……先不说我了,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最近有很多空闲时间,你可以把问题告诉我,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一起想办法解决。”

莫璃想着舞台剧这事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反正都知道了,再多一个知道的也没啥两样,于是很干脆地把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给任宇涵讲了一遍,讲到最后,连她这个舞台剧主演都开始嫌弃起了剧本内容。

“把剧本给我看看。”任宇涵倒没直接去否定或者提建议,而是向莫璃要来剧本,从头到尾粗略翻看了一遍。

“我觉得还有的救,在校园霸凌基础上可以改成一个校园救赎的故事。”任宇涵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取下别在衬衫口袋里的签字笔,在剧本背面的空地上画出了一个大框架。

“在你们这个剧本里,终结校园霸凌的是男女主的爱情。我们可以改成女主的奋起反抗或者是女主某次实施了善行被男主看见,以此为契机,男主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改过自新,从而终结校园霸凌这样的剧情。”任宇涵垂眸,认真地写写画画着。莫璃一直觉得任宇涵的声音很好听,又平和又温柔,听他讲话她就会不自觉放松下来,囤积了一天的压抑情绪终于得到了解放。

莫璃听完任宇涵的想法,迅速向老店长请了个假,并打电话给了栋乐以及班里几个负责这次舞台剧的同学。没一会儿,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在咖啡厅会面了。

“我觉得京清这位大老的想法可以哎,这样我们就不用推翻剧本重写了。”负责剧本构思的女生听完莫璃的复述后,点了点头,“你们觉得将后续剧情改成女主向老师求助怎么样?大人应该有办法解决这种问题。”

“我觉得可以加入向老师求助的环节,但老师绝对不是终结校园霸凌的最终途径。”有过类似被霸凌经历的栋乐否决了这种看法。

任宇涵有些意外地看了栋乐一眼,其实他也想否决这个意见的,没想到栋乐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我偏向于女主在奋起反抗的同时,依旧对他人抱有善意,她的这份善良和坚强最终结束了校园霸凌。”之前一直没出声的莫璃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大家讨论过程中,莫璃想到了齐玉馨。

校园霸凌最开始大多只是小摩擦,然后逐渐演变成了一方为了彰显力量而进行的单方面施虐。很多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最后都很难凭借自己的力量彻底反抗,只能熬到毕业。莫璃在再次遇到齐玉馨后就一直在想,能力弱小的人要怎样才能摆脱校园霸凌呢?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除非被霸凌者在一次次霸凌下积累到了足够的恨意,能让他们以暴制暴,两败俱伤。这是最现实的一个方桉,施暴者凭借他们绝对优势的力量得以施暴,被施暴者没有办法短期获得力量,那他们就必须有一股子狠劲,告诉施暴者,就算是猫急了也会将猎人咬得鲜血淋漓。

那我们期待中解决校园霸凌的办法一般是怎样的呢?在很多文艺作品中,我们看到的往往是主角的嘴炮,反派的醒悟,作者们在拥有恶意的人身上依旧给予了一定能改过自新的道德观,但前提是他们要遇到主角才会改过自新。

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作恶一方的良心上。可作恶的人要是真的有良心,那他之前为什么还会做出那么多糟糕的事情呢?

就拿莫璃这群小弟举例,他们恶的一面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莫璃以强硬的手段压制掰正了,仅凭借言语的力量是没办法将他们赶回正路的。

当施暴者被暴力压制,曾经的被施暴者却义无反顾向他施于援手,这样讽刺的循环是莫璃能想到的,最贴近现实,最温和的终结霸凌的方法。而这种办法,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能做到在被欺负得伤痕累累后,依旧保持善意不计前嫌帮助他人的行为,莫璃觉得,可能只有齐玉馨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做到了。

善良不等于软弱,反而,坚韧的善良是一个人最强大的力量。

莫璃穿进游戏里以后,一直很养生,晚上睡觉从没晚过十二点。但这次为了改剧本,她和其他几个同学硬是在咖啡厅通宵熬到了第二天早上。老店长非常善解人意,在听了一会儿几人关于剧本的激烈交流后,大度地将咖啡馆钥匙给了莫璃,让莫璃和朋友们可以留在咖啡馆将剧本改完。

莫璃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睡着的,等她一睁眼,入目的就是任宇涵放大的睡颜。

少年恬静地趴在桌子上,肤若凝脂,羽睫福身,映下阴影,与眼下的青色相互遮挡,显出几分憔悴。少年高挺鼻梁下是抿在一起的浅色唇瓣,少年人在睡梦中也依旧压着下唇,将下唇压出了一圈令人心疼的白色。

任宇涵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少了些许温润,多了些少年意气的倔强,就好像将信任全然交付,露出肚皮任人rua来rua去的小猫。

面对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就算是莫璃也顶不住,脸上立刻飘起几抹粉意,并迅速起身拉开了距离。

别看莫璃平时口嗨得厉害,其实她真的只会口嗨。她长这么大也只谈过一次恋爱,而且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时代,那时候连个小手都没能拉几次呢。

时隔太久,莫璃对那短暂的恋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连对象长啥样也记得不太清晰了。只是依稀记得,在她提出分手时,那个少年哭得毫无形象,眼睛又红又肿,嗓子哑得都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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