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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二卷 风起云涌,名闻天下

五十一一念动火,万缘寂处生真

坐出租车回了家——那座父母送给她的别墅,刚进门她就察觉出里面有人,难道江风寒在她不在的时候仍然居住在这里?瑶光神识一扫而过,脸上却露出疑惑的神色。

推门进入,果然在黑暗的客厅中看到楚天暮站在落地窗旁,他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窗外漫天的星光。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惊疑的回过头来,大厅中的灯光突然亮起,整个客厅亮如白昼,于是他看到门口那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中的熟悉身影,眼中突然爆发出一股犹如流星一般美丽的华光,然而那流光也如同流星一般很快的逝去。

“你怎么在这里?”瑶光淡淡道,声音不惊不喜、不疑不怒,仿佛在问他中午吃了什么饭一样平淡。

“你回来了!”楚天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文而笑,“饿了吗?要不要我下厨做饭给你吃?我最近在意国出差学会了一样新厨艺哦?”

瑶光关住门,慢慢的踱过来,“我不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他问道,声音依然很平淡,却生生让人听出了强迫的意味。

楚天暮认真的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中神色莫名,气氛一时沉寂。

桌上的一束百合花静静的开着,夜风将她的香气氤氲了满屋。

“暖暖,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外人好么?”他忽然叹了口气,口气中有微微的忧伤:“你刚搬来的时候为你添置家具,那时候风寒给我的钥匙。今天加班太晚,忽然想来这里看看,却没想到刚好遇到你,真是幸运!”

他的声音很温柔,使得瑶光一时心中颇有几分愧疚,她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太谨慎了。”

“永远都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暖暖!”他笑着说道。

瑶光被这一句话弄得疑窦丛生,但是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默默点了点头向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楚天暮看着她慢慢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镜片下的眼睛暗了暗,那因为眉骨高挺而显得深陷的眼窝处投下重重的阴影,他的所思所想都深深地藏在了那阴影之中……

出了厅门,他站在院子里看向楼上瑶光的房间,那个窗户依然是漆黑一片,大约从来没有亮起过。

或许她又在修炼吧!不吃不睡、不眠不休,那仿佛是她的本能,仿佛是她生活的常态,她忘记了这世界还有许多更值得关注的事情,这世界还有许多值得享受的事情,她过着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却乐在其中。

或者这就是她所在意的呢?红尘俗世中的金钱、享受、权利,这些在她眼中都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电影,电影或许有感动、或许有享受,但是终会散场,只有他们眼中那永恒的“道”才是最值得追求的。

而我或许就是她的电影中那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吧!

楚天暮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过,瑶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甘心只做你生命中一个小小的配角。

夜幕低垂,繁星似海。

回到自己的公寓楼,他将自己摔进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觉了,甚至忘记了睡觉是什么感觉?

“亲爱的楚,你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一个婉转柔媚的声音响起,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格外的}人。

而躺在床上的楚天暮却闻若未闻,依旧在夜色中看着天花板默不作声。

那个冰冷没有温度的身子来到他身旁,在他耳畔暧昧的吹了口气,然后轻轻的吻着他的脖子,一路吻着慢慢接近他的唇……

“艾琳诺,我今天没心情,好吗?”终于,在黑暗中女人吻上他的唇之前,他缓缓开口道。

黑暗中女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楚,我记得你们华夏的修士很是美味,为什么却偏偏很少见呢?这些天来,尽管我到处游览巡视却一个都没有见到。他们都喜欢躲起来吗?”艾琳诺娇声道:“还记得撒哈拉中那个极品美味吗?父亲说,华夏修士都喜欢用一些带有特殊功用的草来辅助修炼,血液受到那些灵草的滋养越多就越是美味。可惜让她给逃跑了!我父亲可惜了很久,更加迁怒莫顿了……对了,你的血液也是受到那些药草的影响才会那样美味的吧,你是如何做到的?”

“机缘巧合得到的,”楚天暮冷冷的讽刺道:“我想以你的力量,能够吃到美食的机会太小了!”

艾琳诺柔媚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度,“楚,我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么冷淡,那时候的你可是热情似火。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你当初是不是为了利用我对你进行初拥才做出那一番假象!”

“艾琳诺,你的疑心太重了。”黑暗中楚天暮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知道我现在看到我的亲人和朋友是什么感觉吗?我不得不控制自己的食欲,我不想将他们当成食物,我每天都在克制自己,这种感觉让我痛不欲生。艾琳诺,请原谅我的冷淡……”

“亲爱的,每一个新生的血族都会经过这一番挣扎的,你会慢慢习惯血族的生活。”

那个柔媚的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起来,“说实话,楚,我没有想到你当初竟然会主动要求初拥,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放弃享受美食、享受阳光,放弃享受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来换取力量和永生的。一般情况下,只有那些年老体衰却家财万贯的老家伙,为了延长生命来享受他们一生争得的财产才会请求赐血,好让他们的生命能够延长一些。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何想要成为血族?能告诉我吗?亲爱的?”

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的虚假的呼吸、跳动的脉搏使这气氛不那么冷淡。千年的发展,使血族已经不再畏惧阳光,他们能够运用身体造出脉搏跳动、血液流动的假象以瞒过别人的耳目,这使他们能够更好的伪装成人类,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

“为了力量和永生。”他回答道,简单而直接。

是的,为了力量和永生!

只有得到了力量才能接近她!

只有得到永生,才能追随她!

她是我的灵魂,我的执念,我的心魔,是我一生为之疯狂的欲念之火!

瑶光回到房间之后便开启那一套熟悉的程序,布下禁制、进入混沌五行界,这一套程序已经比穿衣吃饭还要熟悉。

回到混沌五行界自己开辟的洞府之中,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洞府之中的炼丹室、储藏室、藏经室、起居室、灵草园都是她亲手开辟出来的,她对这里更加熟悉也比其他地方感觉更加舒适。首先去看了看自己灵草园之中的药草,自从有了混沌五行界之后,按照现实与混沌五行界大约的1:24的比例,混沌五行界中已经默默的过了二十一年了,而如果加上她在混沌五行界的时间,那么她也有二十四五了,幸好筑基之后容貌一直变化不大,也不至于让她开起来前后容貌变化太过惊人。

她以为自己的年龄应该算上混沌五行界的时间,却也知道年龄也需要阅历,而阅历却多是与人的接触得来。在混沌五行界的时间增加了她的修为,却对她的阅历和心性影响不大。所谓修行,修的不只是功法、能力,更是心性、感悟。

忽然,楚天暮那句话浮现:“永远都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暖暖!”

瑶光坐于灵泉旁,闭目沉思。这,难道也是我修行的劫难么?

修行何难?凭空惹我思绪纷乱?

瑶光,瑶光,人之七情六欲,是损德败道之□□,是蒙蔽心性之雾瘴。你如何能饮鸩止渴、执迷雾瘴之中?

修道便要去七情、断六欲,铸得慧剑,凭此剑斩断七情六欲,而达灵台无物之境,则道可致矣。

斩七情、断六欲!

忽然,江父江母微笑的脸浮现出来,如电影镜头一般转换,忽是江母劝她吃饭的情景、忽然又变成江父为不愿意上学的她准备自学课本的情景,接着江风寒拖着她去商场购物的情景纷纷出现,各种情景在脑海之中流转,渐渐汇聚成一条长河在她脑海中流淌不止、生生不息,最后画面竟然定格在八卦迷魂阵中,年老的江父病逝、江母昏迷的情景……

瑶光头疼欲裂,为何要置我于此种境地?今朝相见生亲魔,何如当初不见?

不见便无烦忧,不见便不生魔难,瑶光,瑶光,你可有后悔?

“瑶光,你的特点就在于太过执着。执着于修道才不会知难而退、半途而废,但是倘若你同样执着于他物,反而会阻了修道。所谓成于斯、败于斯,你自己要拿捏好法度……”灵溪真人的话蓦然如黄钟大吕一般在脑海响起。

顿时她胸中一股紊乱之气直冲脑海,犹如决堤之洪轰然而上,“噗——”一口鲜血汹涌而出,瑶光睁开双目,脸色一片苍白。然而她却不管嘴角的鲜血,只是静静的看了看四周:这是她的成果,这是她一直所追求的,她怎能为那转眼即逝的七情六欲而放弃永生大道?

“断魔去欲,灵台清静。”瑶光喃喃道,“断魔去欲……”她忽然苦笑,“如何断魔去欲?它就在我脑海里生着,难道我要将这段记忆消去不成?”

她默默坐了一会儿,好半晌才缓缓叹了口气。静静闭目,往常很简单的入定此时却艰难无比,她不再强迫自己,口中默默念诵:

“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此时此刻,室内从灵草园漂浮而来淡淡的药香,那若有似无的念诵声充斥其中,反而显出异常的宁静……

一念动时皆是火,万缘寂处即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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