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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董仲颖夜夺冀城,李季然败退浩门(上)

却说董卓断绝李远粮道,设计擒杀李护,收降李护兵众,聚兵三万于平襄,欲进兵攻占冀城,与段颎前后夹击李远。

董卓当即召来众将,欢快道:“如今李远粮道已断绝,不出几日,其军心必乱,此刻正应攻下冀城,然冀城尚有匡伸一万大军驻守,强攻非明智之选,诸位可有良策?”

贾诩这时又进言道:“李远自起兵以来,连番大胜,然进兵过于迅捷,虽占据冀城,却与河西过于遥远,以致战线拉长,补给困难,败亡乃迟早之事;而今将军正当进占冀城,强攻当不可取,匡伸等羌人素无谋略,可挑选精锐士卒,装扮成李护败军,诈开冀城城门,攻下冀城。”

“文和之言甚是”,董卓抚须大笑,对郭汜唤道:“你即刻率飞熊军换上李护军士衣甲,日夜赶至冀城,诈开城门,我率大军随后而至,一举夺占冀城。”

郭汜领命而去,贾诩忽而又劝道:“将军,夺占冀城,万余兵士足矣!然李远骁勇,绝非泛泛之辈,纵然夺下冀城,与段将军前后夹击,虽可取胜,却也损伤颇大。”

“嗯!文和有何妙计,助我擒杀李远?”董卓急切问道。

贾诩从容说道:“将军与段颎前后夹击,李远必要逃往河西据守姑臧,然困兽犹斗,逼迫甚急,李远必然誓死相拼,倒不如放其逃出,沿途多设伏兵,连连出击,必使李远军心尽丧,到时李远必手到擒来。”

董卓点头道:“文和尽可明言,不必拘泥。”

贾诩回道:“将军夺占冀城后,先出兵与段颎合击叛军,李远必定西逃,到时将军可与平襄、榆中、令居沿途设下伏兵,不断消亡李远士气,使其不战自溃,擒拿李远;而后将军与段颎集结大军,趁势进逼武威,夺占姑臧,则张掖等地旦夕可定,从而平定叛乱。”

董卓听完,赞赏不已,其子董维忽而上前请令道:“父亲,孩儿愿在榆中设伏,擒下李远,以雪昔日耻辱。”

董旻亦是拱手道:“兄长,令居有李傕,榆中有荣辰(董维字),愚弟愿在平襄设伏,定要首开其功,擒拿李远,敬献兄长帐下。”

“好!本将准令,董旻率军五千,设伏平襄;董维率军五千,设伏榆中,其余诸将尽起大军,虽本将攻取冀城”,董卓喝令一声,众将各自出帐点兵去了。

贾诩方出营帐,董维将其拉到一旁,拱手谢道:“多谢先生相助,日后我定有厚报。”

“少将军不必如此,我此举亦是为报恩于人”,贾诩摆手,连称不敢,临行前对董维叮嘱道:“少将军,榆中虽可无阻,然不过令居,亦是徒劳,少将军还请细细揣摩。”

“呵呵,此事我心中明了,先生不必忧心”,董维信心满满,笑着回了一声,与贾诩告别离去,贾诩不由叹道:“救命之恩,业已还清,心中倒是好受许多。”

当日,郭汜穿上李护盔甲,又令千余飞熊军传上李护军士衣甲,打着李护旗号,日夜往冀城赶去。匡伸等人尚且不知李护之事,安守冀城,而李远正被段颎咬住不放,且军粮越发告急,进退不得,闻知李护率军前去打通粮道,心中稍安。

是夜,郭汜一路赶至冀城,浑身是血,俯卧马上,一副重伤之相。一旁亲卫依照郭汜吩咐,对着城上吼道:“李护将军身受重伤,快开城门,放我等入城。”

匡伸闻报,带着手下将领盘山诺赶到城上,往城下细细瞧去,夜晚视力虽有些模糊不清,却也认得李护一身盔甲。匡伸受李远重托,守卫冀城,不敢有丝毫懈怠,疑惑问道:“李护军何故重伤至此?”

城下亲卫答道:“我家将军前往打通粮道,不料图乌早已归降董卓,不幸中了董卓奸计,于平襄陷入敌军包围,我家将军拼死杀出,身负重伤,还请速开城门,为我家将军医治。”

“哼!图乌此人素来惟利是图,贪生怕死,当初就不该轻信此人”,盘山诺一向看轻图乌为人,闻言更是大怒,对图乌一番咒骂。

“粮道断绝,孤军无依,军心必乱,这该如何是好?”匡伸惊愕半晌,叹息连连:“只恐我滇那羌难逃灭族亡种之祸也!”

“我家将军性命危急,还请开城门”,正在匡伸落寞哀叹之际,城下亲卫连连嘶吼,匡伸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让军士打开城门。

“杀”

城门方一打开,郭汜当即大喝一声,带着千余飞熊军冲入城门,一通乱砍乱杀。董卓率军随后而至,一举夺占冀城,匡伸、盘山诺只得归降董卓。当二人瞥见图乌之时,心中恨意丛生,怒瞪图乌,恨不得将图乌碎尸万段。

图乌满脸不在乎,下马将二人拉到一旁,望着二人一脸嫌弃,心中不屑道:“我投降董卓,所为者不过保全卦养羌,你二人今日不战而降,不也如出一辙,何必自命清高。”

“你这贪财好利的小人,岂可与我二人相比”,盘山诺怒骂一声,匡伸扭头过去,对图乌是厌恶至极。

图乌反而笑道:“你等投降便是无奈之举,我图乌投降便是贪生惧死,什么话都由得你口中来,倒还真稀奇。”

“懒得与你等浪费口舌”,图乌见二人如此不识抬举,翻身上马,追着董卓而去,只剩匡伸、盘山诺二人大眼瞪小眼,低头不语。

董卓攻占冀城之后,将冀城一万降卒尽数收揽,又传令严闭四门,不得走漏消息,召来牛辅合兵,由牛辅守卫冀城,亲率步骑两万余人,进攻李远。

恰巧董卓进城之时,瞥见城中粮车聚集,唤来匡伸一番询问,这才得知李远军中已快断粮,不得已将冀城口粮运往李远军中。

郭汜当即大喜道:“将军,何不再扮一次运粮队,冲入李远营中,使其营中大乱,到时将军与段颎各率大军来攻,里应外合,一举剿灭李远。”

“不错,此言有理”,董卓闻言,拍手叫好,当即修书告知段颎,令郭汜假扮粮队,混入李远营中纵火突袭,扰乱李远营中。

说到假扮粮队,这郭汜自是轻车熟路,带着千余飞熊军,一路笑呵呵来到李远营门前,喊道:“快开营门,冀城送粮的来了。”

话音方落,营门缓缓而开,郭汜正要驱马入营,忽闻营中一阵脚步声,抬眼一瞧,只见姜宣领着千余兵士有序出了营门,分两排而立,将郭汜等人夹在中间。

“将军有令,军营重地不得擅入,营中兵士自会将粮草接入军中,有劳诸位”,姜宣一拱手,两旁军士纷纷上前卸运粮草入营。

郭汜生怕姜宣认出自己,赶忙低下头,而姜宣瞥见郭汜异动,细眼将粮队士卒上下打量一番,心中起疑,策马至郭汜身前,严声喝道:“抬起头来,何故不敢与我直视?”

“小人生得貌丑,怕吓得将军,不过将军要看,自是不敢违令”,郭汜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头,忽而抄起长矛,往姜宣胸口就是一矛,飞熊军当即砍杀起来。

“呵呵,郭汜”,姜宣侧身避过,单手抓住矛杆,冷笑一声,抬头对这营寨上士卒大喝一声:“敌军奸细,快些放箭。”

“算你狠”,郭汜一瞧营门上士卒张弓搭箭,拨马奔走,回首对着飞熊军大吼道:“快些撤离。”

飞熊军丢下百具尸首,逃离而去,姜宣慌忙下马,拔刀砍开粮袋,只见袋中皆是泥土黄沙,顿时火冒三丈,前去禀报李远。

李远闻报大惊,疑惑道:“你是如何发现敌军不妥之处?”

“末将见粮队为首之人,行色闪躲,不敢与我相视,细细打量一番,发现粮队军士衣甲虽与我军一般,然脚上靴子皆是官军靴子,故而看出破绽”,姜宣如实禀报道。

李远听完,顿感头晕目眩,扶住桌案,叹息道:“冀城怕是已被官军夺占,李护恐遭不测,我军再无粮可用,军心势必大乱。”

此言一出,姜宣、那根二人惊惧莫名,军粮乃是士卒之命,若无军粮,士卒断然不会用命,甚至引发兵乱。

李远思虑半晌,说道:“军中粮草仅够一日之需,你二人即刻传令,我军粮道已为李护打通,不日军粮将至,士卒只需再忍耐几日,饭食便一如往日,不再扣减用度。”

“将军,若是如此,只可解一时之忧,却非长久之策”,姜宣忧声道。

李远思虑半晌,恨声道:“如今惟有撤往河西,据城自守,怎奈段颎如同恶狗,紧咬不放,还需有一军断后方可。”

“末将愿为大军断后,还请将军允准”,那根慨然笑道。

李远不忍道:“那根,你可知如今我军困顿,断后之人,恐难以生还,你可想清楚了?”

“末将心意已决”,那根拱手说道:“我弟兄二人仰慕将军勇武,故而舍弃匡伸,誓死追随,今日将军有危难,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请受李远一拜”

“请受姜宣一拜”

正说间,忽有卫士来报,段颎派夏育来送军粮,李远顿时恼火万丈,出帐一看,只见夏育正在对着一众兵士,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家段将军见你们粮道断绝,已无粮草,善心大发,特意差遣我来送些军粮。”

士卒闻言顿时惊慌不已,纷纷交头接耳,拉着夏育打听战况,甚至有些南匈奴骑兵直接要投降。

“胡言乱言,找死”,姜宣、那根惊怒而起,拔刀相向,夏育退后几步,望着李远笑道:“李将军,粮道断绝,冀城已失,莫非你还未告知军中将士?”

李远强压胸中怒火,笑着问道:“夏司马今日前来,不知送来多少粮草?”

“粮草十石,足够百锅稀粥,将军若是觉得不够,待我回禀段将军,择日再送来”,夏育回道。

“此言差矣!我军多日未食肉,稀粥恐难以满足口腹之欲,不知可否借你一用,饱餐一顿”,李远双眼微眯,冷笑道。

夏育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不由后悔逞强来送军粮,以图扰乱李远军心,试探问道:“不知将军欲皆何物?”

“借你的肉饱腹,借你的骨熬汤,借你的血解渴,借你毛发御寒”,李远怒喝几声,寒声道:“将军可否一借?”

“来人,架起铁锅,烹煮热水,将夏育洗涮干净,煮熟下酒”,姜宣随后高喝一声,身旁亲卫赶忙行动起来,拾起柴火,搬来大锅。

夏育强自镇定,对李远问道:“李将军,末将奉命前来押送军粮,你何故要害我性命。”

“哈哈”,李远大笑几声,手指夏育说道:“不错,你既然是送军粮而来,在本将眼中,袋中是军粮,你与随行军士亦是军粮。”

“哈哈”,夏育心中一横,索性大笑起来,摇头叹息道:“李远啊李远,你若有胆,于战阵之上,取我性命,何必用这等下三滥手段,自损名讳。”

李远心知夏育是惧怕了,当即对左右喝令一声:“传令,军粮一概收下,将夏育等人乱棍打出营地,不可伤及性命。”

“诺”,那根早已忍不住,抄起刀鞘,对着夏育一顿乱打,其他军士纷纷效仿,打得夏育等人叫苦不迭,连跌带撞蹿出营地。

李远暗自瞥了几眼南匈奴骑兵,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连忙召来姜宣、那根二人,担忧道:“我欲撤军回河西,有那根断后,本是无忧,然今日见南匈奴为夏育之言所动,甚至有向夏育投降者,可见营中五千南匈奴骑兵必是后患,不可不防。”

姜宣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南匈奴骑兵素来反复无常,惟利是图,不顾信义,如今军中粮草短缺,想必其等定有叛离之心,将军须早做打算。”

李远回道:“我只恐待我撤军之时,南匈奴趁机反叛于我,从后予以致命一击,到时我军阵营大乱,不战自溃;况且我远归河西,南匈奴心中必是不愿,纵然肯随我回归河西,然其等贪暴残掠,势必危害河西百姓;此时,五千南匈奴骑兵如同骨刺在喉,不可不除,况且也可减免些粮草,马匹亦可供给河西将士骑乘。”

“将军所言甚是,军中河西将士向来忠心耿耿,理应先保全河西军卒”,那根赞同道。

姜宣问道:“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今夜你二人率军将匈奴营寨围住,收缴其兵器马匹,押往营西山谷中,悉数活埋”,李远仰首叹息一声,打发二人出帐去了。

当夜,李远谎称南匈奴叛乱,下令收缴南匈奴骑兵所有马匹军械,将五千南匈奴骑兵尽数屠杀活埋,而后把所得兵器马匹悉数分发于河西将士,其中主要有汉、羌、月氏胡三族军士,河西将士越发感恩李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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