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摇摇头，任眼泪肆意往下流。
她等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久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竟然都觉得很不真实。
什么真假，哪里还重要？
漫天的恨意早已在时间的流逝里湮灭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思念。
宁国强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倾城能过上好日子，他便在所不辞，可这一刻，他突然后悔了。
或许，他应该与那所谓的滔天势力争上一争的。
“倾城，我……本意不想伤害你的。”宁国强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他觉得自己无处辩解，不管如何，他就是犯了错。
倾城摇摇头，姣好的面容满是笑意，她轻轻将手放在宁国强唇上：“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知道的，是我爸妈逼的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宁国强惊愕地睁大双眼。
倾城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他们是生我养我的爸妈。”
“……是我太笨了。”宁国强低下头，怪不得倾城总是说，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他。
原来是因为，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不，不是你的问题。”倾城苦笑，“是时代的错。放下吧，国强，能再见到你，我也释怀了，不用再日复一日地等待了。”
宁国强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玫瑰小城外面守护着你。”
他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倾城摇摇头，嘴角上扬。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果我不愿意，你又怎么能从别人那里得知我的消息呢？你在寻找我，我又何尝不是呢？”倾城看着宁国强，在他眼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一瞬间，她这么多年只在梦里见过。
桑露看了眼盘香，发现已经燃至香心，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她咳了一声，出声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
倾城回过头，这才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在。
她过于沉浸在与宁国强的见面中，竟完全没有认真分析她这是在哪里。
倾城扫视一眼楚惇，目光没有迟疑，停留在了桑露身上，她皱着眉，似乎在回忆，继而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是你？”
不等桑露回答，倾城疑惑道：“我……不是死了吗？”
她口中的“死”，不仅指的是作为人的死，也指的是作为鬼的死。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厮杀，楚惇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可真怕这两个鬼串通一气，来个极限二换一。
“嗯，是我。”桑露没有否认，直接将事实告诉了倾城，“他想跟你见面，用鬼誓换的。”
“鬼誓？”倾城惊讶地张大嘴，回头看着宁国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是新鬼，就算没有离开过玫瑰小城，也是知道“鬼誓”的。
宁国强低下头，发现自己开始变得透明，双足更是直接化作了绿烟，他看着倾城，告诉她：“不用愧疚，能在死之前再见到你，是我的毕生追求。再见了，我的爱人。再见了，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