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涛老婆我见过。个子挺高，戴一副近视镜，说话文文气气，不谈钱不谈亏赚没一点架子。比那些开辅导班做微商早晚吆喝卖货的老师们一样像知识分子。
——其实她是不打折的商人。
“当初我没工作，是她帮我选的干调行当，然后越做越大，坚持做了下来。那时候她和我一块儿满城送货，风里雨里的，这才有了现在一点家产。
现在她除了管管账，啥心都不**。你们这个产品她要是用心的话，肯定也能做好。她比我有头脑……”
我听得出来，韩老板的话并非口是心非。虽然他大谈了一番对洗澡的爱好和感受，让我着实意外。但是能这么评价老婆，几十年心怀感恩，至少算是个称职的丈夫。
我和韩老板聊得很愉快，站起身时都光着膀子勾肩搭背。
这时候我才朦朦胧胧地觉得，今晚上韩老板还是有目的的。
看似啥都没说，却又暗含深意。
最明显的，是示好！
那么刘东怎么办？韩老板真的对他有了意见？
我当然不全信！就像韩老板说自己喜欢“洗澡”全城门儿清，却哪儿都没去过一样！
谁信他这话，那绝对不是男人！
也就是他老婆信吧。
当晚的帐韩老板提前结了。打车离开时我想先把他送回家，招呼着让他上车。谁知这老小子竟拍着肚皮打着酒嗝说：
“酒喝多了。吃了个鞭子心里头燥燥的。咱俩去洗澡吧。——别担心，我还有个小金库。足够咱俩洗澡！”
“噢！老哥我不行了。今天刚回来，太累。我回去睡觉。”
“那倒是。太乏力了不行，吃亏！进水里还容易晕堂。那你赶紧回吧。
还有啊——要是你嫂子打你电话，你就说我刚和你分开，正往回走呢。”
“哈哈，放心吧。然后我再告诉你一声！”
“好兄弟！快回吧。”韩老板说着话一屁股坐上车，立马冲司机大喊，“快快快，去金海岸。”
车子一个原地掉头，一溜烟儿飞驰而去。
我打车回到办事处，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谁的电话我都不接了。今晚我要全心全意，大睡一场……
第二天霸陵市人员恢复正常。连着好几天，无论韩老板还是他老婆，对我这边的安排问都没问过。
我们的人每天在外跑，韩老板的车负责送货，不用刻意配合，人家认为就是一家子——韩老板的人。
我跟着送货车跑了一天，又随着业务员跑了一天，然后我自己去转市内几个大商超。
身为厂家我有种强烈感觉：我们津津乐道的贴身服务，其实是越俎代庖！有点过了。
这种模式费用巨大，不可能长期持续。身为当地经销商，韩老板除了打款收货仓储配送，几乎再没任何贡献！
真的像他说的，“全靠你老弟了！”
这使我重新想起刘东来。
刘东和韩老板莫非有亲戚，怎么会找到这种商户？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韩老板说过的刘东发牢骚的话，“不知道总部咋Jb安排的？咱们销售好好的，非得派个总监兼着经理。难道是我不够格？霸陵市场可是我一手做起来的……”
我不确定：这是刘东的原话，还是韩老板居心叵测地捏造？
两种可能都有，没法子去对证。
但有一点确凿无疑：刘东有了想法，就因为我的到来。
刘东一直是霸陵市负责人，但职务是副经理。这是任用中层人员的惯例。
因为他没有行业经历，学历只是大专。
当时我们要求必须是本科。
刘东由副经理试用入职，三个月转正，之后便一直是副经理，到现在干了快一年。
按说刘东想再升一级合情合理。我的到来或许真对他小有打击。
可是来霸陵我也是毫无准备。
凭良心说刘东这个人挺实在，我对他没啥看法，来霸陵后基本没插手他的事。
韩老板和他处了很久，两人关系近些，即使有亲戚也正常。
毕竟现在的政策是统一的。霸陵市获得如此大的支持力度，很可能跟韩老板率先打款十五万有关。
据我所知，当初首批打款最多的是两个三十万，接下来就是霸陵的十五万。洛雪第一笔货款才不到8万。
可是我深刻体会公司当前形势。
我有种预感：这种大包大揽的政策必将调整，时间节点已隐约可见。到那时韩老板必将强烈反应。
眼下该怎么先行着手呢？还有刘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