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心中忐忑，举棋不定。
客观上说，裁员是很日常的企业行为。在老万公司，我们曾经历过一次。
那年整个地产行业萧条。作为下游产业，老万的公司深受连累。
销售锐减一半儿。
费用支出成为一个刺眼的数字。
老万当时后怕，幸亏新产品未投产，否则可能直接关门。
但即便如此，压力依然沉重。
而老万不是老大，调整减员跟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一点都没顾虑。
正如杜妖精所言，老万一向不乏悲悯之心担当情怀，但这种情怀只有在利益需要的时候！
在他那里没有什么人之常情。
所有的行为，只是管理的需要。
老万说过：企业就是机器和生产线，员工就是螺丝钉和传送带，是整个流程的机械组成部分。
这完全符合西方管理学家们的最新理论。
等将来技术水平提高，机器全部代替人工，那才是管理的理想境界！也是管理效率最高点。
那时候的管理，就是技术不断创新，优化设备费用，降低运行成本，这才是现代化管理的终极方向。
“他就是把人当机器，机器是不会有情感的。”
杜妖精对老万的理解从来像锥子一样，毫不费力地透过现象直达本质。
那年在坚持两个月后，老万大刀阔斧开始动作：三班生产工人优中选优，只留一班。
机关人员每个部门留一名负责人和一个办事员，其他全员放假。
老万强调说是放假，而不是劝退。
当时有个部门负责人不理解啥意思，面对员工的疑问难以解答。
老万听说后把那人痛骂一通，说你要是愿意拿出经济补偿金给她，那就说是劝退！否则就是放假。
负责人这才恍然大悟！
之后持续了半年，被放假的员工自动出走，没一人提出要补偿金。
因为老万说的明白：你们等候通知，随时可能复工。
到时候通知不到你们，就是私自离职，是违反劳动法的。
倘若给企业造成损失，我可以追究赔偿责任……
直到一年后形势好转，老万重新招人，没有谁和老万谈起补偿金的事。
“资本家里肯定有好的。有爱心，做善事！
但肯定也有黑心商人！
某些人就是这类人的一个代表。我们决不做这样的人。”
在全体中层人员会场上，老大谈起来时气色有点沉重，“所有被离职人员，一率按相关政策给以补助。
并和他们讲明白。他们可以自谋职业。
但只要有可能，新希望随时会敞开大门，迎接她们回来！”
老郑说：“于总！我们理解您的难处。大家也不会在费用方面纠结。最关键的是，调整完以后，工作还怎么干？
这会影响公司正常运转，不伤筋动骨，也会小伤元气！”
老大沉默了好一会儿，毅然道：“动比不动强！小动比大动强。先从后勤人员开始。”
一天后，各部门提交了调整计划。
郑巍拿着计划先叫我看。
有内勤的清一色都计划裁撤。
没内勤又实在调整不动的，比如曹立的采购部，干脆提出了一个降薪计划。每人自愿下调工资标准，具体比例可以由公司财务根据需要核定……
我拿着方案，感觉脸皮火辣辣地疼！
做员工竟到了如此卑微的地步！
简直是资本家们没好人！
老大拿到计划，没有批准曹立的方案，又提起笔保留了两个岗位，一个是生产部老郑那儿，一个是财务部的一名会计。
销售口的调整计划是我和瘦子一起做的。
倒没有费太多功夫。
我们首先进行机构合并。
我们部门集体并入销售部，这样压缩了三名内勤。同时对于存在问题的办事处，直接撤销，业务并入临近区域。
比如原商城办事处并入驿城。
对前期几个直营办事处，也硬性缩编。比如霸陵城区，业务由四个减成两个……
全部统算下来，人员压缩了近10%。
这个数字跟姓魏的要求相比，有差距。但已经调整得大家心灰意冷。
刘东报计划那天专门给我打电话，近乎声泪俱下，说了快一个小时。
仓管经理王动报上来计划时，对着郑巍怒目而视，一直黑脸！
郑巍看他神色不善，接过名单一句话没吭。
王动的火气来自两方面。
一个是他的人员被减，另一个是因为张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