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清晨，阳光洒落，金光一片。
一处简陋的破旧帐篷下，陆渊盘坐，脸上一片茫然和感慨。
旁边不停有咕冬咕冬的冒泡声，一团漆黑不知名混合物正在沸腾，却是小女孩一整天的口粮。
昨日紧要关头，陆渊手下留情，
那小女孩只是个凡人，体内没有一丝能量波动，所施展出来的攻击，也是靠一种名为波动石所发出。
根据女孩所说，波动石是古代兵器。
可陆渊，却察觉到那东西应该是异宝，
只不过其中做了改动，属于充能式，可以让普通人使用。
“死了，居然全死了？”
旁边，猫姐依旧是喃喃自语，即便是过了一夜，她也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陆渊心中叹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眼万年，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已经是天翻覆地般的变化。
他们依旧在秘境之中，没有穿越，也没有被大帝惩罚。
他们逃出的地方，就是曾经极尽灿烂的都城。
只是此时，却已经沦为废墟，被彻底掩埋在黄沙之下。
曾经的文明被彻底崩坏，残余的人们也只能根据偶尔发现的碑文，来去揣测万年之前的事情。
只字片语中，却只有悲壮和血腥。
大帝战死，整片大陆上生灵覆灭近九成。
法则崩溃，能量干枯，
以至于现在的生灵再也无法修炼，拥有那惊天伟力。
这一点，陆渊已经感觉到了，
现在他所能动用的，只有体内的能量，一分少一分，完全得不到补充。
“哥哥，吃点东西吧。”
这时，小女孩于八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来过来，递给陆渊。
陆渊微笑摇头，并不是嫌弃，而是真的吃不下去。
于八又将碗中的东西，递给了猫姐些。
猫姐只是有气无力的瞄了一声，连头都没抬起来。
“小八，你父母呢？”陆渊这时问到。
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左右，可看样子生活技能却是极为娴熟，自理能力很强。
于八糯糯道：“爸爸妈妈带着哥哥姐姐们走了，我是累赘，就被在了这里。”
她无所谓的说着，陆渊却是听的心中一揪。
从她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第八个孩子，就用八做名字，是有多么的不重视。
有些人就是这样，枉为人父人母。
可陆渊想到了如今的环境，又是一叹。
如今这世道....
万物残缺，文明断绝，生死已经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
按照于八所说，这里之前共有二十多名被遗弃的孩子。
如今不到一年，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小小年纪，却已经看惯了生死，甚至用于八自己的话来说，那未必不是解脱。
“猫姐，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陆渊突然问道。
猫姐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即便是能回去，又能怎么样？”
“这里已经过去了万年，那边至少也是两千年左右。”
“两千年啊！”
“足够多少文明毁灭又诞生？”
“你的那些朋友，属下，也早已经化成了白骨！”
“回去！有用吗！”
“甚至连他们的尸体，你都看不见！”
“两千年的时间，足以磨灭我们存在过的一切！”
“你的帝都，你的属下，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啊！”
最后几句话，猫姐已经彻底失控，不住嘶吼。
两千年的光景，足以磨灭一切。
她始终都不明白，陆渊只是修炼了片刻，自己偶尔眯了会，怎么会就已经过去万年之久。
陆渊默然，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只是，即便是死，也要回去看一眼。
深渊森林，帝都，众武将们...
都在等待着他的回归。
“这...猫...说话了？”
于八见到猫姐突然出声，吓的长大了嘴巴，突然又欢呼着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不是假的！”
“传说在万年之前，人们能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就连动物也能化成人形，行走在人间！”
“都是真的！是真的！”
于八显得很激动，跑到陆渊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叔叔，你教教我好不好。”
陆渊：“......”
自己....
算了，要是严格算起来自己现在是一万零十八岁，的确受得住这声叔叔。
陆渊把于八扶了起来，摇头道：“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现在...”
现在这个大环境下，根本不可能修炼有成。
“叔叔，你就教教我呗。”
“让我试一试！”
于八依旧是不停不饶的哀求着。
事实上，对于万年前的传说，现在不少人类都持着怀疑的态度。
认为那只是古代人类的异想，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但是于八，却对此深信不疑。
陆渊想了想，将金刚身，不灭法还有偷天换日拓印了一份，留给小女孩。
于八瞬间觉得脑海中多了些东西，十分玄奥。
陆渊不认为于八可以修炼有成，所给的，也只是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罢了。
至今他都忘不了，她那求死般的眼神。
“叔叔要走了。”
“你要好好修炼哦。”
说着，陆渊抱起了猫姐，他们有更要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八一愣，眼中暗澹了下来，低声道：“那叔叔你还会回来吗？”
她一个人已经生活了很久，心中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陆渊的出现，让她心中这种感觉消散不少。
可如今听闻他们要离去，那种感觉更为浓烈。
如果进过学堂，应该就会知道，
那种心境，名为孤单。
陆渊刚要开口，猫姐却是抢先一步回道：“会的，我们会回来的。”
“你要好好修炼哦！”
说着，她的爪子一片晃动，被她珍藏已久的最后两条小鱼干出现在地面。
“呐，小鱼干儿！”
“我最喜欢吃了。”
“下来回来，给你带很多很多的小鱼干。”
于八终于露出了笑容，重重点头，慎重收好那两条早已风干的小鱼干，眼光透着一抹光亮。
这才是孩子该有的目光。
单纯，清澈，却又带着希望。
陆渊心中叹息。
或许，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漫天黄沙中，一人一猫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
如今踏上了归途。
只是，些许晚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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