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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五年转折

叶梧桐的尸身被保护得很好。这尊玉棺有防腐护灵的奇效,也算是北溟的珍品。

容骁没有犹豫,便将叶梧桐带走。最后他在驿站遣散了所有人,而她也在那时候暴露了自己。

容骁对她则是面无表情,他是一点也不想管她,直接带着叶梧桐来到了现在这个冰湖里。

他将叶梧桐埋进冰层来储存她的尸体,而后便是没日没夜地开始用北溟圣珠来吸收自己的灵力。

他要制造出第二个暗红,那个活着的,有体温的暗红。

司兰爵在很早之前曾参加过制造暗红的过程,那个过程对于活着的人,特别是对被吸走灵力的人是一种煎熬。

但是她就只能这么看着他将自己所有的灵力给了她,而容骁在这过程之中没有迟疑。他的毕生所学都倾注在了叶梧桐的身上。

叶梧桐的魂魄被玉棺守护得很好,所以修复起来很是方便。扶生咒得术法所修复的死人就像是正常人,很强大的术法,但对修复者的修为要求也是极高,弄不好,修复者会在途中死去。

叶梧桐的修复一开始是很顺利的,但是最后容骁的身体实在没有熬住,便因为灵力透支死了。

叶梧桐目前也是个半死不活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肩膀上成了她的担子。私心里,她是不愿意救叶梧桐的,毕竟算起来两个人也是情敌。但是容骁那么看着她,即使自己救活了他,他若是看见叶梧桐也没有救回来,估计下一秒还是会花去自己给他的灵力救她。

到时候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多消耗一点灵力救救她,那么她也可以问心无愧,带着容骁远远离开这纷扰的世间。

但是苏未央会找到这里来,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三月初春,寒风夹着飘雪,飘在人脸上,如镰刀一般能活生生地在人的脸上刮出血痕来。

而一望无尽的雪原上,有一个披着黑色裘衣的人,头发上都已经结了冰,默默地在雪地里行进。

走近了,在看见司兰爵的时候,他异常冰冷的双眼里没有丝毫改变温度,没有一丝惊讶,只是绕过她走进了画舫里。

三天前,他来到北溟,就发现了容骁所派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暗红。

暗红告诉他,容骁要救叶梧桐,但是容骁知道自己的灵力不够,所以需要他来完成下面的秘术。之后便是暗红领着他来到此冰湖。

暗红守护在冰湖周围,防止白夜追查到这里来。毕竟“世子妃”的陵墓被盗,怎么可能不追查.

画舫里稍微比外面暖和。橙色的烛光下,一张贵妃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的额头上有水珠,不知道是冷汗还是什么。

一切恍如隔世。

苏未央的模样也略带沧桑,青色的胡渣几日没有剃过了,头发也不是很整洁。他一代帝王如今一看犹如乞丐。

他仿佛不是十九岁的人,而是二十九岁的人。他将榻上的人抱入怀里,泪水在那一刻奔涌而出。他呜咽着,声音悲怆。

“桐儿,我会救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苏未央将她横抱而起,正要出画舫,司兰爵却在此刻进来了。

“你现在带她出去,就是在害她。她需要每日泡在冰湖里三个时辰,然后用北溟圣珠输送灵力一个时辰,然后用鲛珠修复五脏六腑。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而且这个画舫里什么都有。你们留下,我带容骁走。”司兰爵将北溟圣珠交由了他。

“现在的她犹如植物人,你必须要有强大得灵力输送给她,想必过不了多少时日,她一定会醒过来。但我还是希望你,让她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容骁。容骁如果活过来了,我不会让他们再牵扯上一丁点的关系,所以你让叶梧桐忘了今世所有。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点,我依你,你在这几日帮梧桐输送灵力,我也不会伤害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最好大家都不要再相见了。”苏未央接过北溟圣珠,而后神色淡淡地将叶梧桐送回贵妃榻上。

司兰爵微微一笑,虽然神色还是淡淡,但是柔和许多。

她也知道容骁总是给别人留后路,自己的生死却置之度外。所以事到如今,她带着他可以去哪里呢,回东凌算是条出路。

司兰爵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当夜就带着容骁的尸体,一路朝东南而去。绝尘千里。

时至今日,人世间有太多事情纠缠,难以抑制过去的心酸,只能展望今后的幸福。

人在生死之前,数千年来没有任何的办法。

复生之事,若是真的能发生,让她做什么也愿意。

暗红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走,留在画舫周围看守。她望着周围的景色,神色看不分明。

“你......你们这样的魅是怎么样的?”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比日里好了许多。天空也没有人任何乌云遮挡星辰。因为是在极北的地区,又是人烟罕至之地,所以这里特别的黑,但是又特别的明亮。

熠熠星辰十分耀眼,天空似乎不再是黑色,仿佛整个银河都在这半圆里。

一袭红黑相间的暗红,侧脸在皎洁的月光里变得些许柔和,她看着天空,默默道:“我们这样的魅......活着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反正自我有意识以来,便是按照主人的意志,替他办事情,主人说,若是有一日他死了,我也就恢复自由身了。”

“或者我就是这样的奴性吧,他走了,我还是愿意替他守护他想要的。直至三年后我身上他的灵力消散,我也死去。但是魅不会变老,一直保持着一样的容颜。”

“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魅会有感情吗?”他有些害怕,重塑的人,会不会如同暗红一般,冷血。

“感情?我不明白你们所谓的感情是什么,我生来就是工具,一个工具自然是没有感情的。”暗红微微一笑,虽然是在笑,但是苏未央却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感情来,那笑只是一种面部的活动。

苏未央灌了一口酒,目光看向里面用火在烧的暖炉:“你说,她会不会变成和你一样,对万事万物都没有感情。”

暗红沉默了许久,最后声音里有些哽咽:“不会......其实,怎么会没有感情的,即使我的心脏不会跳动,我的脉搏也是平静,但是我怎么会没有感情?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而已。”

她活着,一直做着一些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容骁说的她就一定要去做吗,不是的,因为她将容骁视为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让她去做什么,她又怎好推辞?

她一直伪装着自己,只是为了不让他心生愧怍之情,而她也不用担心有一天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帮助,而后再也不能与他亲近半分而已。

苏未央看着北溟的风景,心里有些感慨:“你愿意随我回北辰吗,去祁山守护着她,不让世间人打扰。”

暗红略作一思忖,点了点头:“好呀反正这天地那么大,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祁山也算是个好地方,对于叶姑娘积累灵力甚好。”

苏未央想,自己今后得北辰、祁山两处跑了。祁山他会去清山,到时候让叶梧桐在上面调养身体。他要她忘了过去。

在容骁他们离开的第三天后,暗红找来了马车队,安安稳稳地将叶梧桐开始拉出北溟,一路向着南方而去。

苏未央虽然不愿意离开叶梧桐半步,但是他须得提前回去打理事情。将叶梧桐交给暗红,他很放心。

前有苏未央铺路,后有暗红护卫,在十天里,叶梧桐就被运往了祁山。

苏未央请来了佘仲佘医师,自己在朝堂行事时,叶梧桐的身体调养都是交由他的。

每一天他都会等她醒过来,即使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也总有暗卫送她的消息给他。

他只要朝堂没有事情,便一面研习秘术,一面照顾她。倒也在五年纷扰里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了许多。那些深宫里的晦涩没有丝毫污染他,反倒是让他出尘了许多。

五年里的事情皆如做梦一般,若是常人见了一定会觉得他活得很没有意思,但是他在叶梧桐睁开眼睛的瞬间,觉得什么都值了。

他洗去了她所有的记忆,让她身上原本是容骁的灵力,转而化为了自己的灵力。他要活着,她也要活着。

不过事后证明,容骁活过来了,所以暗红也一直活着,并未在三年里死去。

但是恩怨纠葛如浮云过,谁都不会去提及往事,以免让叶梧桐的内心产生疑问。

他不能说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说之前与她的关系。但也不能让叶梧桐误会他和暗红之间的关系,便做了祁山的山主,而为了方便,收了叶梧桐为徒。

叶梧桐这个名字已经是禁忌,他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叶梧桐还活着,便赐了她一个新名字,叫苏叶。

没有什么含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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