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肌肤上薄施粉黛，一身湖罗制的锦衣，衣摆款款落于地上，如黑夜里静寂而开的花，娇艳诱人，她此刻眉梢眼角都是舒心。
看着路子把小灵送回来，武照立即把路子赶回去，把小灵带到房间里：“我没有得到的幸福，你一定要得到。”
“昭仪，我……”
武照打断她的话，摸了摸她的头：“乖，总算嫁出去一个了，还剩下小芝。”
小芝又羞又怒：“我不要嫁人，我要跟在昭仪身边一辈子。”
“不许说胡话，能嫁给喜欢的人，和他白头偕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前路希望太渺茫，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她希望在她有能力的时候，给她们安排好未来，有个好的归宿。
小芝茫然不解，一个人生活与两个有生活，能有多大的区别。“真的吗？”
可是真的有昭仪说的那么好吗？
“不信你问小灵。”活生生的教材放在这儿，还需要再问吗？
小灵很负责任地点头。
陈师自屏风后走出，小灵嗷地叫了一声，指着他没大没小地骂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陈师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着：“我刚想走，你们就进来了。”
温吞的性格有时候挺让人窝火的，小灵欲哭无泪：“来不及了，我刚才和路子散步回来，看见张檬从里面闪出，应该知道了什么。”
“路子那边？”
“我已经说服他不要告诉皇上。”
武照松了一口气，瞪了陈师一眼，没事别来看我好吗？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反而在皇宫是最安全的。
陈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趁着夜色飞奔离开，武照打开盒子，红丝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串珍珠手链，发出淡淡的荧光。
微微轻笑，大小刚好合适。试过后，就把手链放回去，悠然与其他首饰放在一起，不再多看一眼。
小芝想说些什么，被小灵揪住了衣摆，偷偷道：“什么都别说，现在情况复杂。”
忽然觉得房间气氛很尴尬，小灵故意岔开话题：“张檬怎么处理？”一边给小芝使眼色，直到她点头答应。
反正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武照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她，是不能留了。”
始终没对她下手，何尝又不是因为心中那一点残存的希望，一直期盼张檬会醒悟，她没有想过计算任何人。
但是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可以掌控的范围，一切都在失控，错了，全都错了，这和刚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武照来到窗前，明月婵娟千里梦，赖在陈师身边的时光，还恍如昨天。
“昭仪真要解决张檬吗？”小芝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只想确定她会不会后悔，毕竟处理一个人所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逆的。
“知道了秘密，就要承受知道秘密的代价。”
事发突然，具体怎么做她也还没有想好，她要把危险降到最低，最大限度保证任何人的生命安全。
张檬为了铲除她，也是费尽心思，没想到都亲自上阵了。值得吗？她不过是当时推了她一把，也道歉了，也示好了，这样还不够吗？
“会牵连到陈公子吗？”
武照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张檬会的也不过是那几种，陈师是不可避免的被牵连，她会在他身上做文章的。”
似乎在一刹那，武照明白了张檬为什么还没通知皇上，她怕无凭无据。不然现在莲花水榭肯定围满了侍卫禁军，怎么会如此安宁。
“你就不担心吗？”小灵问着，总之昭仪现在的反应太出奇，她不是应该快速补救吗？
武照：“她怕口说无凭，皇上对我又是极好的，怕被我反咬一口。”
“想活得长久，就别知道得太多。放心吧，我绝不留她。”她的耐心已经完全被耗尽，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放出异样光芒，就像在黑夜中蛰伏的森然冷血野兽。
急促的敲门声，小芝打开房门，发现是一个小太监，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渗出：“林妃病逝，皇上下令清晨回宫，还请昭仪快些准备。”
小芝关上门时，武照已颓然坐在椅子上，揪心地疼，她还是走了，没等他们回来。
“昭仪，这与你无关，只是碰巧罢了。”
武照听到后，反应非常激烈，跳起来冲着两人大吼大叫：“如果不是我，她还活得好好的。”
小芝咽了一口唾沫，试着劝说：“昭仪，林妃重病在身，逝去也不是偶然。”
“若不是我吓着她，她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
小灵和小芝互相看了一眼，无言以对。
武照抱膝嘤嘤地哭，两人只好关上房门，尽量让她安静一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武照不断地道歉，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对不起。
李霜河也沉默，又一个离开了朕，下一个是谁？武照吗？苦笑着，高处不胜寒。
路子拿着一坛酒进来，倒酒，递给他一杯：“这不是什么诅咒，林妃由于流产，身体早已垮了。”
“那还是朕的错，要不是朕不去看她，她也不会……”
路子打断他的话：“你别太自责了，林妃她已经离开，这是无可挽回的事实，剩下你要做的就是走出阴影。”
李霜河无言将酒一饮而尽，冷酒蚀了她的背影，很苦，苦入心里。
路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劝啊！与武照真是天生一对，总是当局者迷，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路子，你……要成亲了。朕想问问，什么感觉。”
路子放下琉璃酒杯，拉着李霜河坐在阶梯上，一本正经：“我实在是很忐忑，既欣喜又害怕。会是一种全新的生活，原以为我会孤独终老，可是我遇见了小灵，一尝深爱就很幸福了。”
李霜河若有所思，是不该要求太多的。
路子拍了拍李霜河地肩膀，意味深长地指出这么多年她们郁郁寡欢的原因：“我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却能给她一个专一的我。”
“女人都是自私的。”
要么雨露均沾，不能有一点差池。要么就专宠，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朕，是真的爱小照。”
“我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