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细软,秘密遣散奴仆后,他们登上一艘渔船离开时,李霜河才想起夙飞尘有个女儿在长安城内,想抓来杀了以平民愤时,已人去楼空。
成功抵达漪澜国时,夙麟太子忙中抽空亲自到城门迎接,把他们带到一座占地极大的王府,装修清幽雅致,甚是漂亮。
“府邸早已备好,奴仆也是可信之人,你们尽管住下,过不了多久,就算在此团圆了。”
夙蝶闻得夫君已至,不听母后的话,硬是要跑出来迎接。长歌一见面就牵着她的手,女儿则跟在夙蝶身后一一称呼。
皇后见他们没有生气,也没有怪夙蝶不讲规矩,顿时安心,连忙请他们进屋参观,不喜欢可以再改。
“我们先一步来,可算有好处。”素和泽乐不可支选了东边一处厢房,紧接着文琴等人也算好了,事情到这个地步,烟雨楼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所以她们也不要脸的跟着来了。
免得李霜河震怒之下牵连所有人。
相里华指着最中间那处厢房,笑道:“那地就留给陈师夫妇吧,没有他们,我们哪有今天。”
众人异口同声:“应该,应该。”
长歌作为驸马,地位很高,但是他们没规矩惯了,依然长歌长歌地叫,他也不在意,要真按照漪澜国的规矩来,首先他就该隔离,然后众人一一参拜。
想想就觉得受不了,夙麟太子见他们满意,没有多说什么,以朝政繁忙为由离开了,让太子妃留下听候吩咐。
连父皇都喜欢的人,她可不敢造次,谦卑得让他们很是不好意思,堂堂太子妃地位如此低下,着实令人感慨。
所以,我真的很幸福。夙蝶如是想着,抱起女儿陪夫君到处参观。
一名漂亮的小女孩无声无息出现在院子中,吃着不知名的果子,优哉游哉地荡秋千。皇后大惊失色,此地机关甚多,高手众多,她是怎么进来的?
“别那样看着我,早知小照还没来,就不急着赶过来了,害我被哥哥好一顿撵。”白桃幽怨地看着一行人,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害她还没用早膳就兴奋地赶了过来。
一场空欢喜。
素和泽恍然大悟,“你是星渊国的白桃郡主么?”
白桃没好气地点点头,跳下秋千,说道:“既然小照不在,我就回去了,省得哥哥在屋里打转转。”
说罢,大摇大摆离开了。
星渊国距离他们很近,这也是众人好奇夙飞尘为什么不率先向星渊国开战的原因,事后才知原本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人。
路上经过东海,劫匪海盗甚多。怎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只身上路,夙蝶慌忙着人相似,可在市井寻了一圈,也不见影踪,只好作罢。
以后总算可以安心过日子,不用再担心忽然有一天事情败露命丧黄泉,也算苦尽甘来。
空空荡荡的相里府,是前世记忆的魂,是再不愿回去的过往。来到一个新的国度,忘掉不愉快的记忆,就当从头开始。
天阑国,扑了空的李霜河开始怀疑是谁泄露消息,他的决定很快也很迅速,而且是由亲信侍卫军前往,少了传诏的时间,对方怎么提前知道消息?
李霜河仔细回忆这几天种种,首当其冲自然是吴玉宸,唯有他常伴身边。或许是急于给自己一个说法,没怎么询问就把吴玉宸投入刑部大牢,吴平听说后急得连袜子都没穿,飞奔进宫求情。
然而,结果却让他寒心。李霜河非但没有答应,反而怪他教子无方,严厉呵斥一番。吴平心都凉透了,刑部纵俊明与他有些来往,是不必担忧他们会用私刑,可留在大牢终究不是好事。
他想了很久,事已至此,由不得我做选择,李霜河,这是你逼我的。他飞奔出宫往陈府跑去,唯有此能救我儿一命。
宫中变动极大,朝廷也不例外。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就连东宫那边也不得安宁。万一天阑国被吞没,他这个太子的小命也荡然无存。
他心慌意乱找到掩卷长思的先生,恳切问道:“先生,我该如何是好?”
汲斯年恍惚回过神来,含笑道:“太子且安心,漪澜国的兵力不足以吞并天阑国,还得发展好几十年呢。”
似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现在勉强能打成平手,漪澜国内耗严重,扛不住拖延,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请和。”
李怀清松了一口气,这几十年足以消灭他们。只要现在度过这场浩劫便好,天阑也一样抵不住长时间拖延。
汲斯年作为知情人,他当然能一口咬定夙飞尘会请和,但李怀清不能,想起近来发生的种种,他充满了怨恨。“父皇越来越糊涂了。”
汲斯年先生愣了一会,然后不可置否沉声道:“难说,如果是你站在他的角度上,也会这么做。”
最终结果如何,只在当时一念之差,然后念想所造成的一连串不可控反应。
时局急速变化,今儿还是平安日,明日不知身首何处。艺蔻国都,夙飞尘持了剑指向挂在架子上的地形图。
“下一关卡在此地,易守难攻。敌方士兵不足三千,可若等到天阑国援军赶到,事情变得尤为复杂,万万不可拖延。”
他原本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经过长达一年的风沙倾袭,已转为古铜色,除了一颗狂热的心以外,他深感疲惫与劳累,眼睛布满血丝,军医告诉他,他急需休息。
但每每躺在床上,他便回想起答应过小照,以及小照为他自立为皇的种种努力,不忍辜负,辗转难眠。一天不达成目标,一天难以安眠。
将军抱拳道:“皇上,三军将士刚攻城,急需休息,不可再劳军,请皇上三思。”
夙飞尘听不得轻易驳回他的决定,高声呵斥道:“难道到时要出现大量伤亡才好吗?传朕旨意,迅速整顿军队,以原漪澜国军队为主力,带领三万军队前去攻城,不得有误。”
底下几个将军大松一口气,皇上到底还是知晓利害的。原本的漪澜国军队本就没怎么出力,在最前方冲刺的都是别国军队,类似他们这样的战败国。
现在这样最劳累的还在城休息,他们也就不再争论,利索执行圣旨。
最劳累的人,包括夙飞尘。南平见得以喘息,立即劝他快去歇息,再三保证有情况一定叫醒他时,夙飞尘才勉强答应,拖着疲惫身躯,在武照曾赠与他安眠的香下,逐渐安睡。
眉头紧锁,很是不安。
消息很快传到正在奔波路途上的天阑国军队,劳师动众,远师本就对他们不利,再加上临危受命,陈师回到长安城时已身负重伤,虽然没有他们意料的叛变,但不能再随军,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唐希辰年事已高,不能亲临,对他们来说,其实像穷途末路。到了如此地步,饶是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能为力,士气低落得如一盘散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