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监押着小双子到弘业堂，晓枫领着寒秋一路小跑，入门时才看见几人身上都挂了彩，忙不迭嘱咐人去请太医，被娘娘拒绝了。
他们的实力，她清楚。应该都是皮外伤，悯乐房里还有金疮药，再休息几天就好。
关于小双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牵连的人不少，处理得不好，容易玉石俱焚，白便宜了佘曼兰。
晓枫应了一声不再坚持，走到一旁倒了杯茶递给娘娘后，与凌儿等人站在身边，怒目圆瞪，气势如虹。
人证物证俱在，小双子知道自己死路一条，干脆闭嘴不言，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几个太监回屋疗伤去了，只剩几个姑娘一时半会也拿他没办法，不过武照也不是吃素的，漠然之态高深莫测。
“佘曼兰都知道了什么？”
她轻轻慢慢的声音瘆得慌，寒秋在旁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想起听过的种种传闻，寒秋愈发害怕娘娘，往后退了两步。
敌我双方待遇云泥之别，小双子的下场显而易见。
“小梨，拿个钳子夹些碳备好，烧得火红火红那种。”武照面无表情的吩咐，小梨听得一脸茫然，只见她刻意扭头面向小双子，似解释又似威胁。
“他若不说，直接捏开嘴灌下去。”
小梨很是犹豫，残忍得恶心的场面不堪设想，别说吃饭了，见了这一幕睡觉也不得安稳。
“万一死了，秦大哥不是白抓了吗？”晓枫亦隐隐担忧，用不上还好，万一需灌碳时，谁忍心下得了手？
“无妨，只是会哑而已，距离死亡还有一段路呢，说不出，难道还不会写吗？”
再者，除了小双子，难道她就查不到了吗？要费点心思罢了，并不是非他莫可。
小梨闻言再没有推辞，撒开腿就去拿铜盆去了。
小双子心中本存一线希望，眼见小梨消失在堂前，无影无踪，心下颤动，难不成死前还要遭受这种非人折磨？
娘娘的狠，有目共睹，绝非善类，甚至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落在她手上，哪个能好？
见他略有动摇意，武照抬眸轻蔑地看他，淡然道：“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冒着干燥热气的滚烫红碳放在她左侧时，看着虎视眈眈满脸愤慨的小梨，小双子一下子奔溃了，哭喊求饶。
“我说，我什么都说。”小双子哀嚎地哭着，半点尊严也无，“颜尔烟的确是我告知佘曼兰，酥糕和酥果也是我下的毒……”
说罢，他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小梨，默默地走远一点，才低头道：“苦情草，是我放的。”
没等武照发话，小梨上前就是一巴掌，武照头一次见如此硬气的小梨，也不作声，任由她拳打脚踢，骂骂咧咧地出气。
小双子一声不吭挨着，直到小梨累了才罢休。
“除了这些，她还知道什么？”武照的话暗藏威胁，长生殿里所有人的父母、兄弟姐妹均记录在册，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大可从惠城抓人来威胁他，简单有效率。
小双子自知避不开，干脆低头默默承认：“她知道陈公子与你是情人，而且知晓大殿下的身份来历，知道语非曾是你的替代品。“
小双子抬头看了一眼武照，怯懦地续道：“还有王家的事。”
“还有什么？若有隐瞒，休怪我不客气。”说实话，她浑身上下都是秘密，随便抖落一个都是致命伤。
尤其是关于陈师，他是刺在李霜河心中的刺，轻易提不得。好在佘曼兰选择自己解决，给事情提供了余留之地。
佘曼兰不容小觑，棘手的狠，不清楚留着她众多秘密究竟想干什么。能最大限度引起李霜河反感的事，却反而沉下来。
小双子慌忙磕头谢罪。“再没别的了，求娘娘开恩，赐我一死。”
不拿出点手段，还真当我是病猫。看来仁慈得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是一点一点告诉她的，所以身份未曾暴露，娘娘，请您大慈大悲，就刺我痛快死吧。”
一次性说完就没了利用价值，容易被杀人灭口，对于佘曼兰，他留有底牌。
可对于武照，他总以为自己能做到天衣无缝，瞒天过海。娘娘素来不拘小节，侥幸心理也更大一些。
太过侥幸，就忘了娘娘腹黑与心狠手辣。误以为自己会是幸运儿，能逃脱所谓惩罚。
武照重重地哼一声，目光轻蔑而不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宫待你不薄，何苦为了几百两反叛？”
难道真如李霜河所说人性本恶？他们领的俸禄从没有被克扣，平日里赏赐更是不计其数，区区几百两就收买了，该说他太贪心，还是赏自己一耳光，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
久久得不到希冀的回答，小双子破罐子破摔也怒了，他狠狠地瞪着武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么做有何不可？”
呵——武照冷笑嘲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看着也烦，不想再与他说话，摆手让身旁太监待下去，暗地里吩咐拉去刑部，让纵俊明处理，免得脏了我这块净土。
“娘娘，小双子一死，这群太监就像没了头的苍蝇……”
武照莞尔一笑，打断小梨的话，“你应该想说群龙无首吧？有秦锦程几个人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梨嘿嘿地笑了，挠挠头笑自己杞人忧天。
凌儿扶起娘娘慢慢走出弘业堂，她轻笑地摸摸小梨的头，“倒是我不好，一声不吭就把你丢进大牢，平白让你受委屈。”
“能在娘娘身边做事是福分，受点苦算不得什么。”
小梨的眼里满满都是崇拜之意，武照哑然失笑，时候不早了，嘱咐她早点休息后独自回到悯乐房。
幽静小径上，凌儿与小梨并肩而行，水意楼距离偏僻的弘业堂甚远，有好一段路要走。
小梨困意连连捂嘴打了个哈欠，迷蒙地看着凌儿，疑惑问道：“凌儿姐，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没洗干净么？”
凌儿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方才的话，你是认真的吗？”
小梨恍惚了一会才想起是在娘娘跟前的回答，欣然地笑。“那当然了，娘娘是大大的好人，我能跟着她很幸运。”
大有一副誓死相随的正义凛然样，惹得凌儿低头掩嘴一笑，最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临近房门，抬头却看到小梨停在她跟前满脸疑惑，凌儿抚上她的秀发揉了揉，“早点睡觉。”
说罢，她旋风般闪入屋里，掩门。动作快得小梨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呼一声一阵风吹过，凌儿姐就不见了踪影。
她一步三回头，忍不住边走边嘟哝：“神秘兮兮的，也不怕我生气，坏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