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凌儿一点就透,登即回答:“你是说佘曼兰不仅收买了南莲,很有可能长生殿也有为她所用的人?”
武照沉重点头,没想到我一手培养的人,竟如此不堪,金钱以及舒适生活,她能给的都已经给了,人性的贪婪依旧永无止境。
“酥糕离开的消息,我们一直都是封锁的,皇上如何得知,昨儿还问起酥果状况。”
被忽视的小细节竟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成也细节,败也细节,不可小觑。
此时,凌儿和武照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小梨的房间,灯还亮着,吃过药后应该睡着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各自回想小梨近几个月的状态,都没有异常,唯有她时常在精灵殿打转,她去精灵殿应该最不惹人怀疑,如果是她也会选小梨。
凌儿想了很久也无法想象单纯的小梨会选择背叛,她沉稳道:“娘娘,小梨素来单纯,虽日渐成熟,但她赤子心未曾改。”
“我知道,但事关重大,谁,我都不能放过,清者自清,放心吧,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得到回应后,凌儿松一口气,没选择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就好,如果娘娘来个赶尽杀绝,她们也无可奈何。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娘娘才慢悠悠分析道:“对方想毒死酥糕酥果,无非是想方便他们下毒鸠杀。”
“正是这个道理,你常年跟在我左右,甚少去精灵殿,又是陪我一同进宫的人,陈师把我交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我很放心。”
凌儿是个聪明人,立即对天发誓,若有不忠之事,必定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武照点点头转移话题,从冷风透骨的窗户缝隙中看到一抹明亮身影,灵光闪现,心生一计。
“至于是不是佘曼兰,今晚一问便知。”
皇上常住长生殿,就算不说,也势必会露出破绽。叛徒已经确定,但是否为佘曼兰所用,还有待考究。
凌儿应了一声后,不便多留,关上房门后看到皇子站在对面的走廊上含笑等着,没有任何一丝不耐烦之意。
她摇摇头叹气,又是个备受伤害的人,有时候越看李霜河她越觉得怜悯,只好快快离开。
清晨时分,武照等李霜河离开后,趁精灵殿没有人,赶紧偷偷地溜进去,轻轻地唤了一声。“酥果?你醒了吗?”
酥果睁开朦胧双眼,看到来人是武照,歪头思索表示不理解。
武照没有心思再逗它,急切说道:“你哥哥出事了,他在东海,虽然现在好很多,但你应该回去看看。”
酥果二话不说猛地站起,咻一下就跑了,快得像一阵旋风扫过。
回到醉香阁后,凌儿不免担忧,避开几人问道:“娘娘,酥果也走了,会不会不安全?”
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娘娘在宫里的处境那么危险。
虽然有皇上在此地镇守,但也不能像酥果那样灵敏,他还是要回书房批阅奏折,去勤政殿见大臣,偶尔还要接待使臣,乱糟糟的事一大堆。
“没关系,如果它留下,只会让局面更糟糕。”武照舀了一勺木瓜炖雪蛤放进嘴里,却不如先前的好吃,食之无味。
心里有太多烦心事,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以前真是小看了佘曼兰,没想到是这么棘手的人物。
凌儿看她佯装镇定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相安无事不好吗?非得争个你死我活,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酥糕酥果她都已经托付玉元恺照看,在查出内贼之前,不会让它们回来遭逢大难。人心比野兽、鬼神都可怕。
凌儿想了一会,觉得也是。酥果没酥糕那么贪吃贪玩,才捡回一条小命,如果再继续留下,命都没了。
“娘娘,我们怎么查?”
武照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只吩咐道:“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暂时还想不到,你多多留心,若有异常,如实禀报。”
砒霜的毒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开,解毒丹药效慢,之前为了避免陈师担心,一直强撑着不吭声。
连日奔波差点要了她的命,又加上回来时连觉都没睡就被酥糕的事砸得头晕眼花。
诸多烦心事堆积在心中,怎得安稳?
此时,小双子捧着蒸鸡来到精灵殿,空无一物,唤了几声也没有回答,急忙跑来找武照,“娘娘,不好了,酥果不见了。”
武照啐了他一口,笑骂道:“呸,我好着呢,酥果被陈师借去用几天。”
小双子哦了一声后,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厨房把蒸鸡到了,小梨看了直叹可惜,“会遭天谴。”
小双子笑了笑,没有回答。
武照刚用完早膳没多久,晓枫告诉她颜尔烟正在花芽房等候,一进门就被她慌慌张张的眼神惊住了,连忙关上房门问她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可能被佘曼兰发现了。”
武照亲手倒了一杯洛神花茶安抚她躁动不安的灵魂,拉着她坐下来再说。
今天清晨时分,颜尔烟突然受到佘曼兰的邀请,含蓝在门外一直等候,任她怎么磨磨蹭蹭也不恼,见状,她也只能跟着去了。
叙话时,佘曼兰无意间透露出颜尔烟曾在长生殿住过一段时间的事实,虽然她当时很快转移了话题,但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被颜尔烟捕捉。
仔细回想,武照觉得此事真的很有端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佘曼兰既然在长生殿有眼线,那颜尔烟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早已暴露。
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佘曼兰与佘文彦一样,拥有超高智商和逻辑能力,颜尔烟不是她的对手,连自己也不一定比得过。
“既然如此,别留了,说什么都别靠近她。”
都是凡人,颜尔烟每天面对聪明诡异的佘曼兰,违心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像整颗心都暴露在她视线中,那种感觉惊悚得至今不想回味。
远远地闻到一股不属于自己香味,颜尔烟警惕地走进门,正殿上首坐着的,果然是佘曼兰。
她啧啧地笑道:“都是好姐妹,为何武照能住那么大的长生殿,你却只能与别人同挤一间屋子,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既然已经知道,那她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颜尔烟万福之后,高傲地抬起下巴漠然道:“你休想离间我与武妃。”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怎么个相互依存法,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佘曼兰嘲讽地笑了,没想到啊,这年头还有这么单纯的人,都是同一批秀女,区别如此大。
她鼓掌大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喝令含蓝关上房门后才说道:“好一个情比金坚。”
“如果我告诉司刑司,当初的毒是你下的,你觉得会怎样呢?”
佘曼兰好整以暇等着颜尔烟的回答,折损在这招的人不计其数,不论选择哪条路,最后都难逃一死,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长则三五月,短则这一刻。
颜尔烟惊恐地后退两步,继而愤恨不已,不屑的目光满含嘲讽,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与你同流合污。”她的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多活了大半年已是幸运。
佘曼兰同样不屑一顾,冷酷吩咐:“那好,含蓝,去叫司刑司来抓人。”
不就是个有点利用价值的人吗?真当非她莫属,想以此跟本宫谈条件,门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