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寒冷和恐惧
“那个公安真厉害，很有经验，近凭一点点气味就找到了失踪的女子。”蓝启辉教授赞叹道。
“床板下绑着的那个女尸，正是那个失踪的女子？”马队长问道。
“对，正是。”蓝启辉教授接着说道，“几个公安一起把尸体从床板取下来，当时就对照了相片，当时就确认了。”
“那么，你是说，那位公安闻到了尸体的气味？”马队张问道。
“应该是，那个公安的鼻子真灵。”蓝启辉教授说道。
“可是，听你说，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房间很简陋，也一定很冷，”马队长说道，“怎么尸体就开始有味道了？莫非已经死了很长时间。”
“听他们说，刚接到报案不久，”蓝启辉教授说，“应该死了两三天吧，只能说那个公安鼻子太灵了。”
“这死去的女子，真是穿的白色衣服吗？”马队长问道。
“当然不是，那个年代，几乎每个人都穿绿色或蓝色的军装，”蓝启辉教授说，“那个年代的年轻人，都喜欢穿军装的，这个女子穿的是绿色军装。”
“可是，你说你看见的是一个白衣女子。”马队长说道。
“是啊，”蓝启辉教授说道，“当时那些公安还嘲笑我说‘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爱看歪书，成天脑子里都是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东西，哪里有什么白衣女子？全是胡思乱想出来的’。”
“那么，他们认为你看见的白衣女子和这个死者没有关系？”马队长问道。
“当然，他们当然说没关系。”蓝启辉教授说，“他们认为纯属巧合，说我看见什么白衣女子是由于满脑子封建迷信再加上胆子不小自己吓自己产生的幻觉，还批评教育了我大半天呢。”
“呵呵，换了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你真看见什么了，那都是不科学的。”马队长说道。
“可是，我敢保证，我确实看见了，”蓝启辉教授说，“还清清楚楚听见她说的话，她真是拿着一把扇子。”
“哦。”马队长问道，“那么，那把扇子呢？”
“这太奇怪了，”蓝启辉教授说道，“公安来之后，那把扇子，就不见了。”
“呵呵，那么这肯定是你的幻觉了，”马队长说道，“可是，这也太巧了，你产生了幻觉，碰巧床下又有一具女尸，嗯，这也太巧了。”
“是啊！当时那些公安也生，虽然这事很不符合科学规律，但是，确实也太巧了。”蓝启辉教授说道。
“那么后来呢？”马队长问道，“那个死者是谁？真是那个失踪的女子吗？后来破案了没？”
“嘿嘿，后来我被带到了县局，”蓝启辉教授说道，“审问了我好几天，问我一个人没事跑那里去干嘛？差点把我当特务了，后来单位来了证明才放了我，但是还是把我狠狠地教育了一番。至于那个女子，据说是一个高中生，家里成分不好，是走资派的孩子，至于什么原因失踪又被谋害，我就不知道了。”
“嗯，”马队长说道，“这样解释也符合逻辑，可是，你看到白衣女子和扇子，也可以解释为幻觉。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蓝启辉教授问道。
“如果你的这件往事就此打住，那也就没什么，一切解释是合情合理，”马队长沉思道，“可是，如果和今天的事情相联系，就有问题了。”
“你是说着扇子的事情？”蓝启辉教授问道。
“对，”马队长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都和这扇子有关系，一个莫名其妙的死者，还有两个莫名其妙被诱惑的女人，我们来请您做鉴定，而您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扇子，虽然暂切把它当幻觉，但是，这也还是太蹊跷了。”
“是，是很蹊跷，那个，那个……”蓝启辉教授突然喃喃自语起来，语气显得很不自在。
“那个？什么那个？”马队长看出了他脸上的异样。
“虽然那把扇子消失了，但是它的确存在过，”蓝启辉教授说道。
“你这么肯定？肯定不是幻觉？”马队长问道。
“哎……哎……”蓝启辉教授不停地哀叹。
“您这是怎么啦？”马队长问道。
“那扇子，的确会迷惑人心，”蓝启辉教授说道，神情恍惚，脸上充满了喜悦，同时又充满了自责。
“哦？”马队长急切地问，“是怎么回事？您也被迷惑了？”
“唉！”蓝启辉教授叹道，“真是难以启齿，要说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嗯，”马队长说道，“这事关系到现在的案子的侦破，如果您愿意，请你给我讲讲，我抱着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一定不会损害您的名誉。”
“好吧，”蓝启辉教授说道，“其实这事压抑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愧疚啊，这真是作孽啊。”
“……，……。”马队长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多等待着蓝启辉教授的回忆。
“那天晚上，我叫来了服务员，给她讲了我看见的事情，把她也吓坏了。我也是晕了头，这么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一大男人都害怕，何况一个女人，真不应该告诉她的。”蓝启辉教授说道，语气极为自责。
“哦，”马队长问道，“招待所的服务员，是个女的？”
“是啊。我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招待所只有一个服务员，还是个女的，估计他们是轮班倒，”蓝启辉教授说道，“我给她讲了我看到的事情，她当然就不敢再自己一个人呆着了，本来我想离开这个房间干脆去她值班室带着，可是，她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后来你们就一直在房间里？”马队长问道。
“对啊。”蓝启辉教授说道，“我们都很害怕，坐得很近，我感觉到她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我都可以听见她牙齿‘咯咯”的响声。”
“嗯，那种情况下，谁都会害怕，”马队长同情地说道。
“是啊。”蓝启辉教授接着说道，“我看她抖的厉害，就把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都坐在床上？”马队长问道。
“是啊。那个房间什么都没有，不像现在的宾馆酒店，房间里除了床至少也得有把椅子，”蓝启辉教授说道，“那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和窗户前的一张桌子。”
“桌子旁边也没有椅子什么的吗？”马队长问道。
“真不愧是刑警队长，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蓝启辉教授说，“我当时也奇怪，还抱怨这招待所太差，桌子旁连把椅子都没有，我想写个东西都没法坐着。”
“嗯，”马队长说道，“这招待所是太简陋了，在一起一整夜，你们都没说什么吗？”
“我们就坐在床边，我把被子给她披上，大眼对小眼，”蓝启辉教授接着说道，“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乡镇女人，大概三十五六多岁。”
“您那时候多大年龄？”马队长问道。
“我那时也就二十多岁，成天脑子装的都是科幻小说，和她真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蓝启辉教授说道，“我和她真没什么共同语言，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寒冷和恐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