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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艰难的抉择

“和煦的阳光伴着温暖的风,带给各位听众最诚挚的早间问候,这里是FM50风都之声,我是兰心,祝各位听众朋友们除夕佳节团团圆圆,快快乐乐......”

忆兰心用温柔悦耳的声音,同风都之声的听众们打着招呼。

“因为意外事故,已经缺席了好几天,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我呢?”她的语调略显俏皮,“嗯,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想我的,因为这几天我也同样在想着你们。”

忆兰心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播音室外的风千叶,“今天的节目和以往会不太一样,兰心先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不过我得说清楚,我并不是因为缺席而道歉,你们了解我的,我经常无缘无故的缺席。”

风千叶不禁莞尔淡笑,他第一次听见忆兰心的节目就觉得这个女孩很有个性,她不喜欢趋炎附势的去讨好听众,而是用自己独特的性格在主持着节目,阳光,单纯,善良,多愁善感......她就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姑娘,就像一朵,开在彼岸的美丽花朵。

“我要道歉的,是因为今天的节目没有底稿,也没有任何准备,我不骗你们,四十分钟前我的同事们都不知道我会来,嗯,对不起啦,大家就当这是除夕的特别版吧。”

忆兰心说的很任性,风千叶可以肯定,那些真心喜欢风都之声的听众们,在听到忆兰心这些任性的话后,或许会同他一样淡淡微笑,而不是感到生气。

忆兰心对着播音室外的风千叶做着口型,无声的说道:“大叔,我给你唱歌听。”

冰与火的融合会是怎样的感受?或许就如风千叶这一刻的内心一样,格外纠结。

忆兰心在谎言中找到了安全感与温暖,此刻的风千叶又何尝不是?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明知是虚幻,却任然感到久违的温暖,真真切切,刻进他的心里。

“我知道的,我并不算一个好的电台主持,我很任性,很主观,而且脾气还差得可以,谢谢你们,陪着那么不成熟的我,一起走过了一年半的时间,谢谢你们的包容,也谢谢你们的谅解,没有你们,就没有风都之声的今天......”她依旧平静的声音中,隐隐约约夹带着丝丝伤感。

风千叶疑惑皱眉,也许在这座城市的各处,那些听着风都之声的听众们,也一样疑惑。

忆兰心的脸上依旧挂着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可她的眼眶中,淡淡泪光晶莹,“我先唱一首《他说,她说。》吧,这是唯一一首我自己创作的歌曲,送给一个特别的人,同时也送给你们。”

悲伤的音乐响起,也许是唱歌的人本就悲伤,以至于将这种悲伤如有实质般的传递了出去。

忆兰心一边唱着这首悲伤的歌曲,一边微笑着看着风千叶,看着看着,唱得更加悲伤。

或许,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想要给风千叶唱歌听,她一定做了一个悲伤的决定。

风千叶皱眉听着,越听越肯定了这个念头。

一曲终了,一滴泪水滑落。

“这些年,我听过很多听众朋友的故事,有开心的,有搞笑的,也有悲伤的......可我从来不讲我自己的故事,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那么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给大家讲一讲吧。”忆兰心似乎没有感觉到脸庞上泪水的温度,也没有注意,视线里的风千叶,已经越来越模糊,她格外出神的开始讲述,讲述属于她的故事,“从哪里开始呢?从这首歌吧!”

风千叶有点担心,这个出现在他记忆中仅仅四天的女孩,一直用阳光开朗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她今天表现得很奇怪,奇怪得笑着将泪水遗忘。

“你们还记得吗?风都之声开播的第一天,我就唱了这首歌,我清晰的记得,唱着唱着,我把自己给唱哭了,也许我大学不该念表演专业,念音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你们都挺喜欢我唱的这首歌。”

“傻丫头,你现在也把自己给唱哭了啊。”风千叶暗暗叹着。

“我经常上网的,所以你们写的评论和说的坏话我可都知道,你们一直在猜,这首歌里的女主角是我么?是的,就是我!就像歌里一样,我找不到男主角啦,所以我写了这首歌,我期待着,这首歌能够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到我要找的他的耳朵里,让他知道,我在找他啊。”

你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网络上的评论,是不是期待着,这些人里,又我的影子?风千叶这般想着,眼睛不自觉的发酸。

忆兰心安静的诉说着,用悲伤而又喜悦的声音,“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过,我没有亲人,除了衣衣外,我也没有朋友,我一直觉得,老天爷对我真的很不公平,给了我最艰难的命运和最悲惨的身世,我恨了老天爷十八年,在三年前,我不恨他了......”

她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老天爷是从我身上拿走了很多,或许是觉得他要给我的,比拿走的珍贵太多。当我遇见歌里的他时,我才知道,过去经历的所有悲伤困苦,都是为了我和他必然的相遇,他的出现,让我看见了阳光与花朵本来的颜色。”

风千叶一颗心狂震不休,因为愧疚,忆兰心和他的相遇,或许真的是必然的,忆兰心独特的过往,也注定了她会在这段谎言中寻到温暖。

多么无情的命运,多么可笑的安排,让一个本就历尽苦难命运的可怜女孩,走进更深的苦难。

撒旦也许真的爱上了谎言中的女孩,可这个女孩不是忆兰心,而是雪映衣。

他们三人间的奇妙命运,究竟是怎样联系在一起的,风千叶越查越迷茫,因为薇薇安的调查结果证明,他本以为的谎言都变得有些牵强,因为如果她们身上没有上帝字典的力量,那就失去了支撑这个谎言的动机。

“现在的我,会爱上雪映衣还是忆兰心呢?”风千叶心中突然浮现出这个问题,且挥之不去,久久不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样的两个女孩,或许能令任何一个人爱上她们吧。

忆兰心深深呼吸后,调整情绪,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你们也许在猜测着他是谁,或许已经猜出了答案,这些天的新闻中满满都是关于他和我的猜测,我偷偷告诉你们,关于这些新闻,就算是不好的方面,我看着都会觉得开心,因为我终于找到他了,而且和他一起,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面前,多少个午夜梦回所祈求的画面,终于成了事实。”

她终于对着整个世界,说出了她的故事,多么傻,多么动人。

令人心疼。

“我做风都之声主持人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他,所以我得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和包容,风都之声才能成为一档最热门的节目,是你们给了我希望和力量,让我不至于在寻找的过程中因为绝望而放弃,谢谢你们,也祝福你们。”忆兰心终是记起搽拭脸上的泪痕,“我向你们道歉的理由,并不是祈求你们原谅我今天的毫无准备和任意妄为,你们知道的,我任性惯了。我要道歉,是因为以后我可能不能再做风都之声的主持人了,我因寻觅而来到这个平台,我寻到了,也该离去了。”

风千叶终是明白了悲伤的源头......

“我找到了他,可他忘了我,这没关系的,只是我不能再做风都之声的主持人了,因为我要让他重新爱上我,这可能很费时间的。”

忆兰心要送给风千叶的礼物,不是一首歌,而是一个承诺。

她在所有人的面前说出了她爱的多么决绝,她也在所有人的面前说出了她的承诺,她要让风千叶再次爱上她,哪怕从今往后,用尽所有的时间,她都在所不惜。

女儿芳心如许,最是刻骨铭心,雪映衣用自己的情与真感动了撒旦,而忆兰心,用她傻的令人心疼的爱的方式,感动了今日的风千叶。

原来心会跳得那么厉害,风千叶怎也不能平静。

他觉得老天爷对他真好,他在凯莎的身上感受到了亲情与忠诚,他在薇薇安身上感受到了生死与共的友情,在忆兰心的身上,他感受到的,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老天爷一定不怎么看得惯他,他甚至还没有学会如何做好自己,又怎么去承受这些真挚的情意?

“最可怕的敌人,最邪恶的阴谋,最庞大的财富,最真挚的情意,全部给了我,我又有何德何能?怎么去承担这样的馈赠?”风千叶心中默叹。

“我和大家再聊一聊天吧,算是最后的告别,不过来电的听众朋友们,如果你们打电话过来骂我,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骂回去,想清楚哦。”

风千叶从此起彼伏的来电声中,感受到了听众们对忆兰心的不舍,身边的工作人员们忙得手忙脚乱,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和听众们一般无二的不舍。

......

薇薇安和史蒂文回到风都警察总局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不对劲。

“史蒂文,这里被江世荣控制住了。”

薇薇安下车观察着值班室中几位警员,皱眉说道。

他们一动不动的坐着,或者一动不动的站着,明明睁着眼睛,却给人一种睡得很沉的诡异感觉。

史蒂文警惕张望四周,目光可以看见的地方,见到的其余的警察也是这样诡异情况,“他怎么做到的?要干什么?”

薇薇安想了想,说道:“他们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可以让醒着的人陷入最真实的梦境,他要干什么呢?”

史蒂文知道,薇薇安并不是在问他,她更多的是在问自己。

沉吟片刻后,薇薇安眼眸忽亮,恍然说道:“他在引我们来!”

话音落时,她竟毫不犹豫的朝着警局大楼快步跑去。

对于薇薇安这种明知荆棘密布仍一往无前的举动,史蒂文早已习惯,他立刻快步跟上,毫不犹豫。

这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史蒂文清晰的感觉到。

这种力量将走在阳光下的人,困在了真实的梦境之中,风都警局总部,所有人都如蜡像一般凝固在自己的岗位上,令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浓浓的诡异恐怖的气氛充斥着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你在哪里?”

薇薇安走进大厅,放声大喊。

江世荣并没有回应,薇薇安皱眉思索了几十秒钟后,拔腿又跑,向史蒂文喊道:“他在审讯室!”

当薇薇安和史蒂文跑进审讯室时,江世荣正坐在审讯桌后,“薇薇安警官么?撒旦先生呢?我以为他会来的。”

吴景辉也在这里,与江世荣隔桌对坐,证明在不久的刚才,他在这里进行问询。

薇薇安提过一张椅子,坐到陷入梦境中的吴景辉身边,审讯桌上放置着的奇特装置,吸引了她的目光,细看之后,冷然淡笑着说道:“脑波模拟装置,是了,你们不能运用上帝字典的力量,所以将解读出的数据写进脑波模拟装置中,通过它来控制梦境么?很好的办法。”

江世荣轻轻闭眼,渐渐失去耐心,“撒旦先生不来么?”

薇薇安就像没听见他的问题一样,目光始终不离脑波模拟器,自顾自的说道:“多么了不起的力量,将现实融合进梦境,不!它一定不仅如此,它真正的力量,应该是将虚幻拉扯到现实中,对么?”

江世荣神情淡淡,古井不波。

“你知道么,半年前也有一个嫌疑人在我的面前深沉得如山峰磐石,不过不久之后,他成了我的朋友。”薇薇安的声音变得轻若微风,令人听不清其中包含的深层意味,“脑波模拟装置并不能完全发挥出你们掌握的力量,它只能创造梦境,而不能融合虚幻与现实,对么?所以你们开始配置新型毒品,那比脑波模拟装置好用,能更快的将可怕的梦境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江世荣幽幽一叹,失去了所有耐心,“看来撒旦先生不会来啦。”

“给我两分钟时间好么?”薇薇安声音中透露着浓烈的自信,“你相信么?两分钟后,我会让你知道,其实陷入梦境的,是你自己。”

江世荣微微一愣,松开了即将按下的遥控器,“我知道你,你除了是一个出色的警察,还是一个厉害的催眠大师,你觉得你能将我催眠吗?”

薇薇安摇头说道:“你想错了,我并没有想催眠你,因为已经陷入梦境的人,又哪里需要我来催眠?”

江世荣觉得,薇薇安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明白,可这些他并没有听明白的话,却让他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好奇。

薇薇安的目光终于离开脑波模拟装置,迎上了江世荣的目光,“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吗?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想改变这个世界,说实话,你们的方法有可能会成功的,当梦境笼罩这个世界的时候,规则将不复存在,不公也会荡然无存,我坚定的认为,你在这些梦境里加入的,更多的是良善与希望,而不是黑暗和邪恶。”

江世荣看向薇薇安的目光,露出几分赞许与敬服,他真的很佩服薇薇安,这个女孩凭借着虚无缥缈的线索,竟推测出了他们计划的全部。

他们要用梦境改变世界,因为他们所创造的梦境中,是他们对美好未来的全部憧憬,他们期待着,这些美好的东西能从虚幻中走进现实,令不公瓦解,令黑暗化作光明。

他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与不甘,他想让这个世界,变成他期待中的那样美丽。

薇薇安狡黠一笑,继续说道:,“我最初以为,你们的计划是用新型毒品让世界感受到噩梦,再用上帝的姿态终结噩梦,传播希望。如今看来,我还是想得简单了,你们真正想做的,应该真的是用梦境改变人们的思想,你和你的同盟组成了一个横跨各行各业的庞大组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强大到能够将改变人们思想的梦境,蔓延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江世荣大惊失色,他上当了,他本以为薇薇安已经推理出了他们的计划,其实不然,薇薇安其实是在通过他的反应去逐步判断。

心思多么缜密的人啊,仅仅从细微的表情中,便可以看出那么多线索。

“好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们计划的全部内容,那么,回到正题上吧。”薇薇安将左手手腕上绕着的紫晶吊坠解下,托在眼前出神的看着,“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的,你甘愿为之付出性命的伟大计划,其实本身就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啊。”

江世荣一直不敢轻视薇薇安,可仍然轻视了他,以至于现在的他,对薇薇安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格外留心。

这个小丫头一定又在玩把戏,他皱眉说道:“挑拨离间么?这样的方法有些不符合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知道,这是绝对没有可能成功的。”

江世荣为了这个计划,甘愿付出性命,这里面倾注的,是他一生的希望。

薇薇安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是么?等我告诉你是谁杀了你的儿子,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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