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沈双鲤仍清楚的记得。顾轻舟看到许妍因赵靖伤心欲绝后，无措的跑到她面前，质问了她好一通。
没错，质问她。
可沈双鲤压根就不知道，赵靖什么时候盯上许妍、许家的，更别提赵靖对许妍做过什么。
事实证明，男人无理取闹起来，百八十个女人加起来都抵不住。
许妍对赵靖没有喜欢、没有厌恶，只是单纯的玩弄。她侧过身，迷惑的望向沈双鲤，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为了赵靖难过？我看上去，像是为情所困的女人吗？”
“这、这么说……不只是因为赵靖？”沈双鲤面上一怔，心里困惑又尝试去理解许妍。
讲真，她并不想知道许妍有多少男宠，更不想知道那些男宠和许妍发生过什么。不为别的，就怕有天顾轻舟问起她来，她招架不住把许妍养的男人说出来。到时，她两头都得罪了。
许妍被沈双鲤奇怪的脑回路逗笑，但还是不预备把昆仑镜的事和盘托出。
那是她死了，都要带进棺材的秘密。
许妍无奈的叹了口气，极为认真的看向沈双鲤：“我若想享齐人之福，就不会和顾轻舟成亲。你要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那你为什么要和顾轻舟成亲？我并不觉得你有多喜欢他。当年他去南越，你一封信都没寄给他。回来后，你也一再抵触他。”沈双鲤看到不远处的顾轻舟，撑着伞缓缓走近，便替顾轻舟问出，顾轻舟最想问的问题。
有些事，小夫妻两自己说开了就好。说不开，她这个外人推一把也是好的。
顾轻舟脚步渐停，生怕许妍会先一步发现自己。伞上的雨滴，凝聚成水珠，缓缓落在地上。他紧张的舔了舔唇，想知道许妍怎么向外人形容他的。
许妍是修行之人，岂会不知道顾轻舟站在自己的身后。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清楚顾轻舟的患得患失。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向顾轻舟挑明一件事。
她先自嘲一笑，又抿了抿唇，正色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骨子里是个没有良知、道德和任何底线的疯子。不止是他，任何人和我在一起都会受伤。
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但我不想他受伤，哪怕是因为我。”
“满意吗？”沈双鲤视线越过许妍，落在许妍身后笑的花枝乱颤的顾轻舟身上。
她希望她的两个好朋友，能一直好好的。
至于许妍所谓的喜欢论，在她眼里根本不成问题。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什么臭德行都一清二楚。要真介意，连朋友都做不成。
许妍一转身就看到傻笑的顾轻舟，还没来得吐槽，就被顾轻舟紧紧抱住。
那力道大的，都能把她活活勒死。
沈双鲤看着顾轻舟抱着许妍转圈圈，很怕许妍一气之下把顾轻舟踹到雨里。到时候她救顾轻舟，或是安抚许妍都会得罪另一方。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走为上。
“那些伤害别人的人，是不会有你这样的觉悟。许妍我说过了，我喜欢你，你怎样对我，我都喜欢。”顾轻舟将头埋在许妍的侧颈，声尤为温柔。
他怎么会不知道许妍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能更了解许妍的恶趣味，同样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许妍有多么的可爱。
黑猫站在门槛内，心里直嘀咕。宝珠也真是，她才看几眼帅哥，就把她赶了出来。她一抬眼就见顾轻舟、许妍相拥在一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嚯，怎么还抱上了？顾轻舟怎么这么不分轻重，在外面搂搂抱抱，不怕让人说闲话吗？姐姐你看看，小宫女小太监都自动回避了。”
许妍推开顾轻舟，躬身将趴在门槛上看戏的黑猫抱起。她看了眼撑伞的顾轻舟，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夫人总不着家。”顾轻舟将伞面大部分都撑在许妍头顶，笑着调侃道。
他从小就不明白，沈双鲤有什么好的，犯得着许妍事事护着。论美貌，他还比不过沈双鲤？
黑猫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吃狗粮，只想产狗粮。就算不产狗粮，看看帅哥也是好的。
许妍看雨渐小，便抬脚往回折，随口道：“宋濂从潘末手里夺回西凉。”
“哦。”顾轻舟随着许妍的步伐，而调整着快慢。
这件事还是他告诉沈双鲤的，谁知道沈双鲤转眼就把他的夫人拐走。
夫妻两在雨中穿过重重的宫墙，出宫后坐马车离开。
马车上，顾轻舟往后一靠。他下意识的看向许妍，发现许妍有些不开心，忙认真回答起许妍之前的话：“听风谷、祁阳、京都等地，都有重兵把守。
潘末的人攻不攻的下暂且不说，若他敢动手，那便等同于向我们宣战。”
“我不担心潘末。”许妍低头揉了揉黑猫的脑袋，眸色一片清明。
潘末的处境很尴尬，军力不如从前，鹿城久久攻不下来，还失了西凉。如果这时候他们和宋濂里应外合，便能将潘末包饺子。但，戴乾是个变数。他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姐姐打算坐山观虎斗吗？赵靖和燕国合作的话，的确难以应付。但潘末、宋濂之流，收服还是很容易的。姐姐何不直接个个击破，为什么非跟养蛊似的，养出个老虎，再引虎吞狼？”
黑猫承认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做法，的确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但根据她对许妍的了解，并没有发现许妍有多少耐心。
马车缓缓的停在许府前，芙蕖掀开车帘，扶许妍下了马车。
顾轻舟随许妍进了许府，坐在窈梨院的东厢房。他靠着太师椅，看着贵妃塌上撸猫的许妍，有那么一瞬间嫉妒黑猫，占据了许妍太多的注意力。
“你想夺回平城？”许妍将黑猫放到地上，抬眸迎上顾轻舟的目光，反问道。这段日子顾轻舟三番四次的问及潘末，前几个月又带她实地考察过地形。不用猜，也知道是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