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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草原的夜

因为苏氏中毒和陆棠去世的事,和陆离一起合开的正在筹备中的酒楼一拖再拖,谢宛如都快不好意思了,于是找了个空,忙拉着春晓就往陆府走。

陆棠的头七已过,然而陆府依旧是一片凄凄惨惨戚戚的景象,陆天青一下子老了很多,走路都颤颤巍巍地需要人扶着。再看陆离更是瘦了好多,谢宛如本想说酒楼的事,可是看到陆离这样子,又觉得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陆离一头乱发,形容枯槁,姐姐的离去对他打击很大,而谢宛清又逍遥法外更令他难受。看到谢宛如来了,眼前一亮,最近的事情太多,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还记得那天,接过陆棠棺椁的那一天,陆棠的脸庞依然是那么美丽,只是脆弱地毫无生气,就那样躺在那里,他看着陆棠,耳边仿佛又浮现起她的声音——“你要多吃点喔,不然可长不高啦”。

“你还好吗?”谢宛如看出陆离的恍惚,关心地问道,一旁的春晓拿出一个食盒,打开盖子,里面摆着几个精美可口的小点心,谢宛如拿出一个递给陆离,“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你尝尝吧,这可是来自家乡的美味哟。”

陆离好奇地接过来,忽然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广式名点绿荫白兔饺吗?!绿荫白兔饺是广式点心,在原来薄皮鲜虾饺子的基础上,用瘦肉鲜虾等作馅料,改制成小白兔的形状,再用芫荽垫底摆盘,活像一群小白兔在草地嬉戏,看起来俏皮可爱,吃到嘴里也是回味无穷。

陆离放了一个在嘴里,轻轻地咬一口,一股鲜虾的香味和着芫荽的清甜扑面而来,闻着这熟悉的味道,陆离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他含着饺子,忽然模糊不清地说道:“给卧产瘦格吧。”

“什么?”谢宛如没反应过来,

陆离努力咽下一大口饺子:“我说,给我唱首歌吧——”

“那,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谢宛如想了想,“那给你唱一首草原上的歌吧。”谢宛如说着,闭起眼睛。这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一首歌,孤儿院院长待她就如亲生女儿一般,在她去世以后,她消沉了很久,直到那次偶然在屏幕前听到这首歌,她流泪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些离去的人其实从未消失,因为他们都在心里存在着,也许某一天,某个契机,就会重逢。

“穿过狂野的风,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飘向天边的云,你慢些走,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云都不知道,不知道……

嘿,你在,你在这世界,每个角落存在,

嘿,你在,你穿过风、穿过云,穿过一切,回来……”

陆离的眼眶渐渐红了,那一句“嘿,你在”,就好像在和时空中的人对话,他想起了现代的爸爸妈妈,不知道现在身体还好不好,他想起了一起长大的陆棠姐姐,他想起看到陆棠冰冷尸体的那一刻失魂落魄——在她去世之前,我怕鬼,而现在,明明知道不可能,却渺茫地希望这世上真有鬼魂存在,希望有那么一个地方,我还能再见她一面,无论是天堂还是黄泉。

谢宛如是第一次在这个朝代唱这样的歌,以前她最多也只是唱唱古风,然而这首歌,无论是从歌词、曲调风格来看,都和现在的歌毫无关联,却又如此惊为天人。水漠寒站在假山背后听得痴了。眼前的女子,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仿佛咏唱着一段动人时空对话。从这个歌声里,听出辽阔的草原,那里的天特别的蓝,特别低,夜晚的天空星星好像就在头顶上,旷野的风呼啦啦的飘过,寒风凛冽拍在脸上刺痛着,带走一切思念的灰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默,有些想念和感情适合放在心里,受心头血的灌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肆意生根发芽。

良久,良久,陆离苦涩地开口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谢宛如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所以,赶快振作起来吧,陆棠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是我太懦弱了。”陆离低下头,苦笑道,“我来这里,虽然看上去是陆家的二儿子,表面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却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许多人对我好,都是因为我的家世,因为有利用的价值——可是棠儿姐姐不一样,她,很好。”

“我本来不信鬼神的,可是我都穿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谢宛如笑着说道,“我相信,棠儿姐姐那么好的人,一定也会在某一个时空,好好的活着,也许会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陆离默然不语,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明白,也许你我不该是世俗的再会,而是精神的重逢,在另一个维度,在墨菲的书房,完成一个金石为开的结局。

“不说我了,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陆离努力振作起来,努力做出一副乐观的样子,朝着食盒努了努嘴,“还带点心给我吃,单纯安慰我吗?你居然会有这么好心?”

谢宛如脸上腾地涨红了,心里暗暗骂着,犹豫了半天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个点心味道怎么样?我想在酒楼加入这个菜式,你觉得如何?”

“是了,看我这记性。”陆离拍了拍脑袋,“之前都说好要开酒楼了,一直被事情搁置着……”

“没事,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多,不急的,等你忙好了我们再商量!”谢宛如真诚地说道,这是她心里话,真希望陆离能早日振作起来呵……

“谢谢你,还好有你。”陆离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在假山后的水漠寒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气闷,什么叫“还好有你”……这话也太暧昧了吧,喂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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