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局限了人的眼光，得不到发展的人们只能想办法削弱自身，而战争就是因此而来。
“知道为什么时隔十多年忍界又会发动第二次忍界战争吗？”宴一仿佛是对卡卡西的痛楚无动于衷，有好像他生命都知道。
“因为土地。”他自顾自的说出了答案，“随着十多年的休养生息，火之国的人口再度上升到了一个土地所负荷不起的时候。”
“人们渴望土地，因此只能向外掠夺。”
“战争就是掠夺与被掠夺。”宴一表情空茫，“而被掠夺的一方则会在下一次的休养生息之后再次发动战争——为了夺回失去的土地。”
“战争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循环往复，而每经过一次战争，人们就会得到一段时间的喘息。”
“有限的土地只能供养有限的人，而当人口超出土地的供养能力之后，率先被消耗掉的就是不事生产的忍者。”
宴一的脸笼罩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一直都被消耗的，其实都是作为忍者的我们......”
卡卡西蜷缩在地板上，眼神涣散。
宴一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但此刻他所要揭露的真相还只是冰山一角。
就像他曾经所说的那样，战斗的结果从还没开始时就已经注定了，同理，一个既定事实的形成同样也是无数偶然事件叠加所造成的必然。
宴一琥珀色的瞳孔中冰凉如水，“如果没有大名，你的父亲不会死；如果没有村子的委托，你的父亲不会死；如果你父亲的队友没有受伤，你的父亲不会死；如果没有村民的流言蜚语，你的父亲不会死......”
“这中间只要有任何一环缺失你的父亲就不用死。”
“但是事实......你也看到了。”
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有寒冰在凝结，“我常常在想着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了很久很久，然后终于明白了。”
“杀死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卡卡西的瞳孔蓦然放大。
“杀死他的是规则，他的任务失败了，所以他理应在任务里战死以回报大名，回报村子对他的信任。”
“然而又是谁，强行将这样的规则施加于他身上！”宴一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你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是谁规定忍者不可以流泪？！是谁规定忍者就必须战斗至死？！”这一刻宴一的怒气如同火山般爆发，“又是谁？！”
“规定忍者必须以死谢罪？！”
有灼热的泪溢出眼眶，“初代火影曾经说过，只要人与人之间心意相通，那么总有一天战争就会消弭。”
“心意相通？”
“呵呵呵呵......”他悲凉地笑出声来，“现在的忍者只需要完成任务，同伴的性命什么的......”
“都无所谓！”
他捂住脸，然而摸到的却是满手的泪水。
“卡卡西，”他将卡卡西从地上拉起来直视他的双眼，“哪怕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也无所谓！”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执着，“你的父亲，旗木朔茂，是个英雄！”
“英......雄？”这一刻卡卡西的眼中总算多了些许神采。
“那样懦弱的男人，也配得上被称为英雄吗？”
“懦弱......么？”
“呵呵，”宴一回身就是一拳砸上了卡卡西的面颊，“所有人都可以说他懦弱，只有身为儿子的你，没有这个资格！”
他粗暴地一把抓起卡卡西的衣领，“他用生命来洗刷的尊严，就是让你这样否定的吗？！”
“在我看来，没有人能比你父亲更加勇敢！”
“因为遵守忍者的规则与同伴之间，他选择了同伴！”
“人们将践踏规则的人视为粪土，然而你知道跨出越过规则的那一步时需要多大的决断吗？”
宴一怒吼着，“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卡卡西回以同等声量的咆哮，“我只知道旗木朔茂是个自作聪明的大笨蛋！”
“就连被他救回来的同伴也认为他所做的都是错的，那样的人......”卡卡西喘息着，“又怎么值得他去拯救？！”
“是，”宴一握紧了拳头，“那样的人不值得被拯救，但是我依然认为你父亲的决定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僭越规则的人会被当成异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超越规则的行为都是错误。”
“人们诋毁他，人们看轻他，那是因为他们所遵循的规则本来就是错误的！”
“你以为忍者的铁则从何而来？”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可从来都未说过这样的话！相反，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加珍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了。”
“那么又是谁制定了忍者的规则？”
“我告诉你！”宴一咆哮出声，“是贵族！”
“是贵族强行将武士的武士道精神施加于忍者身上，而武士是什么人？”
“武士就是贵族最忠实的走狗！”
“贵族不需要忍者有情有义，他只需要冰冷的、听话的刀。”
“忍者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刀，坏了一把就可以换另一把，感情什么的都是多余的存在。”
“本来，人与人心意相通，忍者间战争再无，这是千手柱间的梦想。”一抹名为心痛的神色不知不觉间爬上了宴一的脸颊，“但是初代死得太早了......”
“他还来不及改变贵族于战国时代所灌输的理念......”
“他还来不及建立属于忍者的木叶......”
“所以他死去的时候，战国时代战争的余火再次复燃，并且一直烧到了现在。”
今天宴一所说的无疑是太多了，多到了他承受不起的程度。真相就是这样鲜血淋漓，宴一把一切都看得太透了。
卡卡西不知该如何回答，宴一所说的话无疑都在挑战着他一贯的认知。
“知道么，其实贵族们很害怕我们的力量。”
“因此他们想出了种种办法来制约我们。”
“用规则来约束我们，用战争来消磨我们，用权力来控制我们......然后再在这之上加上一层名为大义的遮羞布，世界就安静了。”
“这个世界是畸形的，”他说，“忍者们拥有力量，却不得不屈从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我们从未反抗贵族们的统治，也从未试图去反抗过。”
“但是答应我，”宴一直视卡卡西的双眼，“从今天开始为自己而战好吗？”
“总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个世界。”
“总有一天，我会创造出一个忍者也能躺在床上等着老死的世界。”
“总有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