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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惜痴女俊豪公子伴愁眠叹怨男贤雅少年作笑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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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芸的交往并没让周童忘记自己的信守,反而让他更加执着于对雨露的钟情。坦率豪爽的性格决定了他不甘寂寞的生活,课后时光往往和李芸座谈不休,引得四邻皆是翘首观望。然而看似放荡不羁的他并不敢放松手中的学业,无论课堂内外,他都专注地努力学习,生怕疏忽了某个细节。平时爱与他逗笑的哥们看他悉心攻读,也都纷纷效仿。老杨每每从窗外走过,看到大家惜时上进,不由暗自赞许。不久,学校举行初三年级摸底考试,周童一举夺得总分第一。老杨大加表扬了他的进步,又单独在办公室约见他,鼓励他继续提高,一鼓作气,争取明年考中理想的学校。他便暗下决心,决不辜负父母和老师的期望,尤其不能辜负雨露对他的一片真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他心里,所有人的期待还远没一个女孩子的钟情更令他激励和上进。

世界也许就是这样奇妙。如今即便是身居高位的政客,他们奉若神明的人既非领导更非他的父母,而是他痴心追求、言听计从的那个女人。他们不去与组织保持高度一致,偏偏与夫人或情人定立了攻守同盟,甚至甘愿放弃曾经忠诚的光辉事业,大肆敛财,收受贿赂,终成阶下之囚;从小曾接受百善考为先的农家子弟,如今大多忘了祖训,唯婆娘的话是从,只图眼前逍遥痛快,置亲娘老子于不顾,成了亲者痛仇者快令人不齿的不肖子孙。身处校园苦读诗书的学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根本不把老师的谆谆教导和父母的辛苦劳作放在心上,但只要有一个令他心仪的女生对他说句嘱咐的话,他便要刻骨铭心并想方设法讨其欢心。周童突飞猛进的成绩大约就是源于这种大众变异的心态,并非他真正念及到父母和老师的良苦用心。

分数总评表张贴在班级的后墙上,全班学生便围在那儿仰目观看着指点着。代伟等人对周童极尽恭维之能事,奉承得他满面通红。李芸和蔡书群几个女生也立在一旁看热闹。为了体现出成功者的慷慨大方,周童即刻出资让代伟为大家每人买来一块巧克力雪糕。众人喜悦非常,边吃雪糕边偷眼相观。这周童果然与众不同,外表帅气,又颇具侠肝义胆,以后定能够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此时的周童也是忘乎所以,意气风发的他从来不会低调做人,便设想着如何慰劳一下自己,却苦于没有更好的法子来展示和寄托这一时刻的欢欣鼓舞。

当他一眼瞥见正津津有味地品尝雪糕的李芸时,忽然有了主意。她只考到第十五名,心中肯定不爽,虽有雪糕在手,但那紧锁的眉头足以证明她心中有多苦涩。周童最善察言观色,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遂决定帮她消除掉这片隐藏在心中的阴霾。课外活动时,他约李芸走出校门。李芸并不知他意欲如何,烦闷地心容不得她细想,双腿已不由自主地跟他走到了街上。周童是请她下馆子的。她高兴得展开眉头,不再惦记那令人生厌的分数,且将微笑写在脸上,好好品尝这一桌的酒菜。能有个这样帅气的男生在她身边安慰她,这实在令她感到阳光明媚。周童劝她道,分数高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掌握住基本知识。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已复习数年,自恃基础知识扎实稳固,却不太适应变化多端的考题。此刻的她便认定周童就是个红颜知己,她即便没有酒量,也要与他连碰数杯,直喝得双目昏花,语无伦次。周童不敢再劝,又自饮两瓶,竟也是目光呆滞。两人相对而坐,四目相碰,醉意醺醺,不由怦然心动。李芸以为,他这般善解人意,不愧是人中伟男;周童私下道,多亏有她陪我,否则独自斟酌多没意思,做男人就是要出手大方,绝不能让人太小瞧了!

立在一旁的庄媛媛和服务员眼见两人如此亲密,便低声细语。服务员得知周童竟是书记家的公子哥,不由多看一眼,小声论道:“那女的可配不上他呀!”庄媛媛世故地说:“有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花嘀嘀。”服务员便断定道:“不过玩玩罢了!那男的不会娶她的!”庄媛媛心有灵犀地问道:“咋样?晓丽,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晓丽脸色一沉,翘起嘴角道:“哼,书记公子有啥了不起?我才不稀罕呢!”

天色渐晚,周童和李芸便叙起班中的男女故事。一个侃侃道来,一个洗耳恭听。大街上已亮起了路灯,行人和车辆渐行渐稀。再看李芸昏昏然半醉半醒的模样,周童决定送她回去。他叫来老板娘,结了账,便扶起她向外走去。李芸便随他半扯半搀,推推搡搡地依着他走去。晓丽在门旁看到,向老板娘伸了伸舌头,摇摇头,鼻子哼道:“哼,真骚!”

朦胧的路灯下,周童两人向乡政府大院走去。他忽然想起那晚和雨露、金苹一同上街的情景,便担心有人看到,遂决定不能送她到家。可是她紧拉着他不松手,他只好一步一摇地向前走着。她其实并没有醉,她只是隐约地感到,周童和雨露也不过如此亲密而已!因此她故作羞涩地低着头,就这样与他依偎着,连他的呼吸都能听到。他的右手分明触碰到她胸前那对鲜活的小兔,她感到前胸发紧,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便低着头任他一个劲地提携着她向前走去。

两人终于迈进了乡政府大院。周童深埋着头,便嗅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她却坦然自若地昂起了头。蔡凤龙住在大院内最后一排,必须穿过薜副乡长的居室。周童极是艰难地迈开步子,门卫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误以为民政办的吴明月主任喝多了,哪位领导护送归来,便装作没看见。周童随即放快脚步,很快来到目的地。李芸便开口叫门,几声狗叫让周童分外紧张,好在是一个妇女开了门,脸色阴郁着将李芸接进去,便不再理会他。他迅速扭身,快步走出大院,方才记起要上的自习课,却担心这个时刻回学校会遇到老师,便一人到田野里走动,晕晕地想起了李芸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但暗自猜测起来,也许她身上有狐臭或者其他异味,不然为啥洒这么浓的香水?他忽然浑身上下不自在,想去湖里洗洗澡,又有些害怕,便决定回校打盆清水好好洗一洗。

当他晕头转向地回到学校,自习已经结束。寝室里灯火通明,几个“斗地主”的学生正处于胶着状态。这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何九丰等人乐于“革命斗争”,最擅长“斗地主”,常在办公室里长枪短炮地拼来斗去。受其长期熏陶和潜移默化,学生们也把“斗地主”作为必修学科,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每至课下,班内或寝室里,书桌上或是卧榻之侧,处处都在“斗地主”,而且愈斗愈烈,大有星火燎原之势,直至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参与者极愿做地主当庄家,一人对三家,赢了就是一大把,输了也不在乎。大家再不像若干年前对“地主”之名那样恐慌和憎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一代人都唯恐套在头上禁锢终生无法摘掉的“地主”帽子,而今却成为众人娱乐时争相拥戴的称号。富人们毫不忌讳别人对自己施以“财主、老板、富婆、土豪”的称呼,目的旨在夸财斗富。可见世人对财富的观点有了颠覆性的转变。六七十年代女孩提亲要看男方的成份高低,如若男方是富农或地主,一切便都成了泡影;而今女孩见面首先要问男方是否有车有房,只要对方有钱,哪管成份高低,更不顾及年岁大小,就迫不及待地嫁了出去。这便是历史的可笑和滑稽之处。

周童当然也是一位极善“斗地主”的革命小将。有其父周铁树丰厚的斗争经验,他只需耳熏目染,稍加革命实践,便能够在斗争中健康成长。这也是环境造就人生的最佳例证。

见周童进来,“孬儿”主动招呼道:“童哥,你打一圈,我出去上厕所!”周童本想去洗个凉水澡,见他让座,手技生痒,一把扯去上衣,光着上身,一屁股坐下来与大家开起战来。用他的话来说,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反正现在我是第一,玩一会又如何?即便不玩也未必靠今晚的努力和奋斗便能考上的,那就干脆玩一会儿吧!

“孬儿”一向是周童的跟屁虫,是初二(1)班许治春的大弟子,成绩特差,但消息灵通,只要有啥新鲜事,他总是第一时间便可得知。周童吩咐他的事,他从不拒绝,都要殷勤周详地办妥。不多一会儿,他从厕所归来,附在周童耳边道:“童哥,有稀奇事儿!想不想知道呀?”周童打输了一盘,正无心恋战,且老感身上极不自在,必须先去洗一洗才能安心,便顺水推舟道:“好了,你们玩吧!我出去有个事儿!”:

另几人一看要散场,极不情愿。“孬儿”便见风使舵道:“算了,快些收场吧!待会儿查寝室的来了,罚了钱还要写检查就太不划算了!”于是,这场革命斗争便寿终正寝,立即宣告结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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