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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慰情缘雨露巧解相思结宣淫欲政道独霸名利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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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晶晶事件仿佛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却也给复习班的学生带来不少谈资。晨读课还没开始,复习班里就已展开各种探讨。正面探讨无外乎为任课教师的课堂教学打分排队,这当然是老杨的数学课为最佳;负面探讨并非是评选班花,而是评论哪一位教师的长相最具色相。大家前者都是积极参评,而对后者却只有好事的男生才感兴趣。他们便围拢在教室后面神秘兮兮地叙说着。这里是男生们的天地,可以大声喧哗,可以偷着抽一两支香烟,更可以把随身听放大音量并伴随着唱一首情歌。前面的女生只佯装着看书,看似不为所动,其实也在侧耳细听。有时还会回首张望一下。周童刚进教室,见众人围拢在后面热烈探讨,便也兴趣盎然地加入阵营。最终大家一致认定,王朝辉堪为独一无二最具色相的候选人。前排的蔡书群便扭头斥之道:“真是无聊透顶!”周童看她一眼,也高声斥道:“子曰:‘食色性也’。‘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关你何事?”蔡书群虽是蔡氏小姐,但也知周童身份,便不理会。众哥们只听他说得文句典雅富丽,并不知何意,便纷纷落座,再不多言。女生们有人回首张望,却见周童自鸣得意地坐下,摇头晃脑地读起《陌上桑》来。她们遂交首指点,视他为天外来客一般。

周童口中念念有词,但眼睛好像长在脑门上,觉察到有人在议论自己,心思便乱作一团,又记起心中永远的痛楚。如果昨天大骂李云鹏的不是魏晶晶,而是薜雨露,他周童又会作何感想呢?可惜这事和雨露无关,况且她也不会在课堂上失声痛骂、大放悲声的。他如此胡思乱想,竟至迷迷糊糊神游四方,一天下来神气全无,似乎什么也没学到。

下放放学时,知了在窗外歌唱起夕阳的无限美好。未等王朝辉走下讲台,老杨已跨进班中,他是布置周末补课的事。周童此时刚清醒过来,心中痛惜道,该休息不休息,刚开学就把我们当机器人!然而众人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待老杨前脚走,不少人已结伴走出教室,欲到校外寻找些快乐。周童便担心老坐在教室里会闷得走火入魔,决定到外面透透气。刚出班门,他眼睛一亮,原来他的“梦中情人”正喜笑颜开地和金苹一道向他走过来。

周童那时的神情,用当时的目击证人代伟的话来形容,双眼发直,两腮直跳,想上前搭话又唯唯诺诺,不上前问候又怕错失佳机,便将小指竖在鼻前,红着脸丑态毕露地问道:“你们是……是……来找……找我的?”双眼却不敢直视对方。后来便有人讽刺道,周童自吹什么泡妞老手,我看不过如此而已,一见到薜雨露就呆头呆脑地成了SB!唉,什么熊样?真是丢尽我们男性公民的脸!

雨露并未回答,她只是含羞地低眉看着地面。金苹却大方地向周童眨眼点头。周童心下窃喜,便微笑着问:“你看上哪儿歇着呢?”

金苹将马尾巴一甩,反问道:“这还用问吗?我们都来你这儿了,就是你当家安排了!”

“好,那咱们就先去慰劳慰劳两位吧!”周童回头向趴在窗户上的代伟耳语一番,让他向杨老师代替给请个假。代伟情知这小子与情人幽会,虽羡慕得流口水,却也慷慨地说:“放心,这事儿咱能办妥!”又偷眼看窗外的两位旧日同窗,心底酸酸的真不是滋味。

周童便将右手向外一摆,潇洒地说:“行了,咱们开路!”径直头前带路,领着两人向大街走去。身后那几个欲哭无泪的大老爷们立即吹响了几声尖利的口哨,却也阻挡不了三人的脚步。蔡书群几个女生立在院里也是惊诧莫名,周童这小子真有能耐,竟然同时挂得了两个女孩!

三人在街上找到一家洁净的面馆,要了三碗烩面。雨露饭量小,实在吃不下一碗烩面。金苹便取来筷子,帮她捞起一大筷面放进周童碗中,立即便堆成了一座富士山。周童不由食欲大增,于是风卷残云,便将满满一碗烩面吃个干净,额头上冒出了不少汗水。两位女士倒是不紧不慢,轻挑细捞,用纸巾擦拭着嘴唇,生怕吃相不雅影响到尊容。周童付了钱,坐在对面眼巴巴地苦等二人。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总算吃完。金苹抬手看表道:“呀,都快七点了!我们下面上哪儿呀?”周童眼睛看着雨露,只见她微启红唇、露齿笑道:“上我那儿吧!我爸回去了。”周童当然求之不得,两位女士头前带路,他便紧随其后,向乡政府大院走去。

薜为民平时没重要工作,都回家休息。他的两间公房便成了女儿的闺房。屋内摆设简单,收拾得窗明几净。正屋隔成两小间,外间放一张办公桌,算是办公兼待客,内间作为厨房使用;左边有一耳屋,也分成两小间卧室。今天难得他不在,这儿便成了三人的乐园。

一进屋,两位女士便钻进内室,把周童一人丢在外间。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随手翻看桌子上的报刊,佯装关心国家大事,却如何也静不下心看报。他能静下来心吗?今晚明明是在上演一出新编《西厢记》,他怎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放下报纸,他便想起了《西厢记》中的唱词:“隔墙花又低,迎风户半栓,偷香手段今番按。怕墙高怎把龙门跳?嫌花密难将仙桂攀。放心走,休辞惮。你若不去呵,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了淡淡春山……”

周童正神情异样地渴慕着幽幽私情,却听金苹响快地说:“好啦!我上我姑姑家去。下午遇见我表妹,她说有事要我去。你们俩就好好聊聊吧!”她走出来向周童扮个鬼脸,不容说话便走出门。雨露从后面追出门跺着脚道:“你,你,金苹,你怎么能走呢?”金苹只向她隐秘地一笑,便匆匆离开。周童也赶出来目送着她,心中却很是窃喜。

红娘一走,屋内只剩下莺莺和张生了。周童抬眼细观雨露,果然是“盈盈秋水魂梦远,淡淡春山惹人怜。”他心头越发爱怜,难为她看得起我,我今生为她死了又有何遗憾?大丈夫生而无爱,岂不辜负了青春年华?于是,他大胆地问道:“雨露,你都看了?没意见吗?”

雨露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今晚不回学校吗?”

周童低头叹道,怎么金苹刚一走就撵起我来了?雨露忙认真地说:“你一个男孩子,在我这里像什么话?这旁边都住着邻居呢!”这话倒提醒了他,怎么办?总不能让别人背后传说雨露的闲话吧?

“我们出去走走吧!”雨露倒有主见,他当然不敢反对,其实也不应该反对,出去走走更应该浪漫一些。于是,他提前走出门去,雨露便拿着几张报纸锁好了门跟着他走出去。

天色完全暗下来。正是七月初八之夜,半圆的月亮挂在南天上偷看着这对刚刚相识的恋人。晚风轻拂,大街上残留着姜贩们丢弃的烂姜的刺鼻味儿,与卤肉店散发的卤肉味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一出乡政府大院,周童便落在雨露身后,跟随着向前走去。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一会儿拉得很长,一会儿又消失在黑暗中。他盲目地跟着她走。今晚上的他是最幸福的。以前他无论如何吹嘘,别人无论如何羡慕,那都是虚的;只有今天晚上,他才真正跟在心上人的背后,一同走向那个令他神往而又迷恋的地方。

雨露的心极不平静。她收到周童的来信,就预感到她再也无法紧闭着心门。二十一岁的她,曾有过坎坷的求学之路。她自小随父亲在外乡求学,父亲工作调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在初三已复习了两年。她相信自己并不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只因皮肤白皙,身材秀美,才让人觉得美丽动人。在她心中,却有着难言的自卑。父母虽视她为掌上明珠,两个哥哥也待她分外亲切,但她视自己如同孤女一般。长期的独居让她对男孩子有着非同一般的羡慕。不少男生给她写过情书,她都毫不动心。去年父亲调到蔡湖任职,她也来此复习,恰好和周童同班。第一次见到他,她便觉得他长相不俗,却太自负,甚至是狂放不羁。她还发现,尽管他在别人面前甚是无礼,但只要有她在场,他便温言良语起来。年前周童就写信给她,她没敢回信。她在积聚着力量,争取今年考上理想的学校。只有这样,她才认为拥有了选择爱和被爱的权力。

当得知周童再次名落孙山时,她怀疑是自己的冷淡伤害了他的进取心,便写一张便条托金苹给他。不料竟收到他热情洋溢的长信。这封信立即催生了她心底的全部相思。尤其是那首诗,让她紧闭多年的心花在一瞬间绽放开来。历经青春的相思煎熬,她怎能不渴求一场浪漫而又刻骨铭心的爱情呢?她断然对金苹说:“明天你和我一块去见他。我要让他努力学习。他这样流里流气,荒废了学业,我爹妈是不会同意的!”金苹当即同意。二人一直等到傍晚才出家门,到校时恰好遇到了要出门的周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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