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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SEA,你跟你老婆还在冷战么?”凯利摆弄着手里的粉饼,为江川补妆,如果不闲聊,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无聊。

只是……似乎坐在化妆镜前的这个男人,对他提起的这个问题,兴趣缺缺。

凯利却不依不饶,手中忙碌着,嘴却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要不是我,REX那小子说不定还是不会放弃你老婆的,到时候你们俩就要来个兄弟大战,说不定还会发展成你们江家和郁家的战争呢,哼,要不是我……哼哼,唉,都怪我多嘴,要不然就能看到一场高干内部大战了是不是?~”凯利挑了挑眉毛,对着镜子里的江川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江川却是一直紧闭着口,薄凉的两片唇,在大化妆师的修饰下,性感到无与伦比。

这一场是拍摄一套以“王”字为主的照片,而我们的江大官人,自然是这个“王”的不二人选。

“很好,SEA,很好,就这样,下巴再稍稍上抬一些,好!就这样!”摄影师卖力的喊着,SEA的表现力是不需要质疑的,而他现在的人气也由于之前的一系列事件而一下子爆棚。在国内时尚界有这样一个说法:只要是SEA接拍了片子,那一期无论是多么烂的杂志,都会全部卖空。

是的,现在的SEA就是有这样的号召力,凯利看着一边的化妆椅,看着被各种灯光打在身上仍旧保持着自己独特魅力的江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最近不少电影电视剧都投来橄榄枝,希望江川能够排出档期来加入他们,这些公司开的价钱都不低,在行内只有一线的男演员才能够有这样的待遇,可江川这家伙,不管他怎么说,死活就是不肯接。

拍摄终于结束,时间也已经不早,江川这几日并没有自己开车,都是有凯利送回去。

到达别墅区门口时,凯利正等着江川下车,却没想到,闷了几天的闷葫芦竟然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没头没脑就是这么一句。

凯利也是一头雾水,这么突然来一下,他哪里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什么事情?“什么为什么啊?”

一阵沉默,就在凯利即将放弃等待答案的时候,江川终于再一次开口。

“为什么要劝REX离开?你从来不是这样爱管闲事的人。”

凯利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为什么?就像江川说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很薄情的,身边的朋友,出了江川他们几个,几乎就再也数不上来了。

为什么呢?

“呵呵,”看着车上唯一亮着的油表,凯利的眼神显得有些幽暗。“我觉得他很像曾经的我。”

晋华的名字他不会去提起,那是他的禁忌。爱上不该爱的人,他受了太多的伤。所以,虽然并不是很喜欢嚣张跋扈的雷克斯,在他身上看到曾经自己也经历过的矛盾和无助时,他觉得这个人很可怜。

就像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只知道一头往前冲,以为只要有真心就能够得到回报。那时的他,如果也有这样一个人来告诫,或许,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怎么也爱不起来的地步。

江川没有再说什么了,他不发一言,开车门下车,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凯利的肩膀。他知道,有些伤痕是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的,只有在最深浓的夜里,揭开,独自舔舐。

家中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为他留着灯,心中莫名生了一股气,他不明白是气什么,也许是气筱悠这些日子来对他地冷淡,也许是气自己如今竟然这样没有出息,在听到雷克斯离开中国的消息时,竟然在内心深处生出了不可抑制的庆幸。

听着外头的汽车引擎声,江川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他开始看不起自己了。明明知道原因,却偏偏要揭开好友的伤疤只为问出一个原因。

他并没有开灯,独自坐在幽暗的客厅里,窗帘并没有拉上,有隐隐约约的路灯灯光照射进来,却显得这个屋子更加冷清,江川无力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苍筱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要她被别人抢走,所以使用了太过强硬的手段,只为了将她牢牢锁在身边。却没想到,他最最宝贝心疼的苍筱悠,就像一把流沙,他越是想要留住,越是抓得紧,却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流走。

他,做错了吗?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两个人相亲相爱,没有隔阂的日子?

……

晚上九点,靳月才终于醒过来。

她的病最近越来越严重,话稍微多说一点就会引起很激烈的肺痛,睁开眼睛得时候,肺部还是有些发痛,四肢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三魂去了六魄,眼皮重的不像话,不过这些感觉,笑你查出得病以来,就一直陪伴着她,频率越来越高,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在看到床头一颠一颠的小脑袋时,靳月还是感到十分惊讶。看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不早了,她不曾想过,苍筱悠竟然能一直陪在这里。

像是有感应似的,坐在床边的女孩身子忽然颤了一下,她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个激灵以后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欢呼四周搞半天才回忆起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床上的靳月,却见靳月正也面挂着笑容看着自己。

她虽然不及过去那般美艳绝伦,可一双眼睛仍旧是一如从前,幽深中带着能够看破人心的力量。

“没找到你会一直陪着我,谢谢你,筱悠。”靳月强打着精神要从床上坐起来,无奈身子实在是太虚弱,又睡了那样久,一下子撑起身子又立刻滑了下去。她正当要再使一把劲儿,继续努力,忽然就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外力。

嘴角滑过不易察觉的欣慰的笑,筱悠这孩子,看起来虽然傻傻的,可心地真的是很善良。正行,你……有一个好女儿。

“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今天你带我去看照片,花了太多力气,又说了不少话,所以才会这样的。”苍筱悠解释道。

“医生还说什么了吗?”靳月听到医生两个字,心情就不好起来,那个家庭一身费先生,实在是太好管闲事。她分明已经放弃了治疗,告诉过他以后不用再来了,那费医生却就是不听,现在看样子是对苍筱悠又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了。“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归西?”

说到死,靳月的眼中没有害怕,倒像是有十二万分的憧憬。这样的神情,看得苍筱悠心中直发寒。

“费医生说你不肯吃药,也不愿意配合治疗,所以情况才会一直恶化,如果你能听从医嘱,按时吃药按时去医院做化学理疗……”说到这里筱悠忽然就停住了,即便是按照医生说的又怎么样,奇迹不会发生,靳月的生命也只能最多维持两三个月而已。

“那又如何?不还是要死?”靳月安静了一会,幽幽道。

“可是难道你对这个世界就没有留恋了吗?你分明……”

苍筱悠还要说下去,却见靳月闭着眼摇了摇头。

“筱悠,我曾经是有留恋,所以才决定回到中国,可是……他不肯见我,呵呵”靳月突然苦笑,瘦弱的脸上写尽悲伤:“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对他从来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他恨我,我早该想到。”

说完一口气不顺,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苍筱悠赶忙上去为靳月拍背抚胸口,费医生教了她手法,靳月总算是没有再一次晕倒,过了好一会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苍筱悠莫名其妙地就在眼眶里积除了泪来:“难道你就不怕死么?”她的嗓音已经开始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靳月有些惊讶地抬头,她没有想过,筱悠竟然会为了自己流泪。“你……”

“你不好好活着,怎么能够知道以后的事?他现在不肯见你,不代表以后也不肯见你。不好好活着,怎么会有希望?”

“我……”靳月也有些哽咽,她怎么不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可是……病痛折磨着她,已经另她失去了继续期盼的勇气。“我怕死。”她说着,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药瓶。

“那为什么还要拒绝治疗?!”苍筱悠不懂了,分明是还有留恋,为什么还要顽固?

靳月的眼睛盯着那药瓶,棕色的瓶身在灯光下显得透明,里头躺着一颗又一颗药丸。“就是因为怕死,才拒绝治疗。每次吃过药后的不良反应,还有每次化疗之后身体的不适,都在不停地提醒着我,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可是,难道您就这么放弃了吗?放弃自己,放弃川川哥哥了么?”苍筱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你明不明白,最亲的人离自己而去时的那种无力?!难道你想让他也这么痛苦?”

“可他……根本不愿见我,更不要说是认我。他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即便是我现在就死去,他也不会心痛。”

“可你终归是他的母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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