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的暴脾气，和我年轻时候一样，她没伤着你吧？”
“不过是发点小孩子脾气，没事儿，倒是让你跑一趟，我有些担心……”
司徒以柔受宠若惊地低下头，示意他不必换鞋，直接引着他进餐厅，柯晟初握了握她的手便松开，一个举动，似是什么都说了，又似什么都没有表示，倒是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些。
这模棱两可的表示让司徒以柔越是忐忑不安，后面的门却又响，还跟进来一个英俊冷酷的男人，司徒以柔挑眉哎呦了一声，“佩凯也来了？担心你爸爸在我这里会出事？”
“的确有点担心，出门前，珍姨可是有交代保护我爸，那些不干净的生猛妖孽一概勿近。”柯佩凯进门便给她一个下马威，半开玩笑半是讥讽地打招呼，“我该叫您以柔阿姨，还是跟叫您以柔姐？”
他口中的珍姨，当然是柯晟初的原配夫人，柯冯惠珍。如果在以前，司徒以柔听到这个名字，定然会觉得矮半截，可是，现在，她身边有佩琪这个坚强后盾，还有那张照片当王牌，她不怕！就算柯冯惠珍站到她面前来，她也能理直气壮挽住柯晟初的手臂对她打招呼。
她反击似地合宜微笑着，避开了他的问题，“进来坐吧，自从你梅姨死了之后，你就只想着你的珍姨和Diana妹妹，有多久没见琪琪了？我刚才可是听琪琪说，她妈咪把你养到了10岁呢！10岁大的孩子，应该知恩图报才对吧。”
琪琪，梅姨，这两个人，都是他最避讳的伤，提也不能提。这一句反击，直击软肋，让柯佩凯脸上玩世不恭的冷酷笑容赫然消失，他眼底和神情上，都是藏不住地斑驳伤痕和……杀气！
柯晟初玩味看了眼司徒以柔，却没有斥责，“佩凯这些年还是没有长大，总管不住自己的嘴。”他随口命令儿子，“在客厅等着吧。”
柯佩凯懊悔地叹了口气，“爸……”
被柯晟初一瞪，他就像是一头被驯服的豹子，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餐厅里，佩琪早已经吃饱，手上一杯温凉适中的热牛奶，是女佣应她的要求，刚刚端过来的。
柯晟初进门来，她坐在桌旁没有起，姿势都没有变过，仿佛一个定了弦的美丽的芭比，就那么看着一处，怔怔的。
柯晟初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接过司徒以柔递过来的茶杯。
司徒以柔很识趣地退出去，给他们带上门，就去客厅里和柯佩凯一起等着。
柯佩凯没有再开口，她也保持静默，他们都忍不住担心，餐厅里面会有什么突兀的动静传出来……
“琪琪，爸爸来了。”说出这句话，柯晟初心酸难抑，眼眶不禁有些泛红，仿佛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一下。
仿佛就在昨天，他的佩琪还坐在餐桌旁的儿童椅上，伸着胖乎乎地小手，口齿不清地说，“爸爸，额要嗫个……拆拆……”
两岁大的娃娃，美丽可爱，娇柔易碎，像是陶瓷做成的，谁见了都夸赞琪琪遗传了他和依依所有的优良基因。
“是这个吗？琪琪要说菜菜，不是拆拆。”那时候，他还是个好父亲，一个可以让女儿引以为傲的女儿。
她嘟着粉嫩的小嘴儿，无辜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拆拆呀，额木说戳！”
“菜菜才对，还有，是说错，不是说戳。”他夹菜喂到她嘴边，“吃菜菜会变漂亮哦，来张大口！”
“嗯，额要变漂酿！”她懂得，漂亮就是像妈咪一样美丽。
“是漂亮！”
“漂酿！”小丫头点着头，坚持自己说的是最正确的发音。
柯晟初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却又将佩琪这样五官深刻漂亮的侧脸，看成了他心里那个已故的女人。她们母女俩，太相像，而这样的相像，让他心痛得几乎承受不住。这些年他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便是因为这一点。
没有等到她开口，他忍不住又唤她，他受不了这样的寂静。“琪琪……”
佩琪不看他，怕脏了眼似地，只盯着手上的牛奶杯，“蓝斯是你和妈咪收养的孩子？”
“是。”
“你大概已经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我要和他结婚。”她的目的，当然远不止这样简单。
“可是，他和Diana要订婚了。”
“Diana？我竟然没有听蓝斯提起过，你和冯惠珍的女儿柯黛媛？”
“是黛媛。”
柯晟初一直凝视着她娇美的脸儿，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平静，平静地仿佛一汪湖水，清风徐来，都可能吹不起半丝涟漪。
这一点，又让他想起梅依依，那个一举一动都仿佛舞蹈的女子，眼神总是静静的，这样的静，让他无法自拔，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觉得时间是静止的，因此，十几年，转瞬即逝，她那样轻松绝然的离开，他才发现，那段时间是好久好久，而现在，却每天都度日如年。
“你，蓝斯，佩凯，我，还有你妈咪，我们曾经是完美的一家人，后来出了很多事，你和蓝斯受伤，都失忆，他和Diana、佩凯在英国一起上学，一起生活，青梅竹马，三个人很融洽。蓝斯的失忆症这些年一直在康复治疗，就在一个月前，他康复之后，就突然心性大变……早知道这臭小子这样，当初我和你妈咪就不该收养他。”
佩琪打断他的一番感慨，“所以，现在，他并不期望和你的柯黛媛订婚，甚至结婚。”
“是，不过也难保他可能后悔，以前，他们出双入对，做什么都在一起，Diana对他一往情深。”柯晟初见她并无丝毫怒色，和缓了口气，慈爱地柔声说道，“其实，爸爸这些年悉心培养佩凯，就是要给你的，佩凯比蓝斯更适合你，爸爸刚提升他为总裁，也是准备让你们结婚之后，由你们来继承集团，那是爸爸的心血，爸爸只给你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