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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政道阁

紫禁城内设有坊间常言的六阁,其实依照礼部的规矩,应该按太祖的设想叫“六部常设政务处”,不过久而久之,这个有些古怪拗口的叫法也就没多少人用了。

六阁名为“阁”,其实真要论及政务国事,这儿才是当之无愧的紫宸殿,中原十一道并西域都护府及海外诸多事宜,都会经过此处流转至御书房,六部的大臣会列出一份详细名录,再挑选重要事务以朱笔旁批,也便与皇上一一审查。

说句诛心之语,皇上看到的,其实也正是六阁希望皇上看到的。不过六阁间也不是其乐融融亲密无间,一份礼部写了“上品”的折子,或许到了吏部就是一个“不堪”,待到一份折子走完六阁,那皇上只需看六阁的评语,对这折子便也有了点底,这么多年下来,倒也没出乱子。又鉴于本朝不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故而六部各执一词,皇上居中调和,也算一道风景。

时若闻与燕北知走近政道阁时,已然是午后了。

政道阁属六阁之一,是刑部处理相关政务的地方。政道、正道同音异字,当中的门路却也差的多的很。本朝刑部从来式微,在六部、朝廷乃至天下都尴尬的很,依着常理,刑部应当是维护正道、惩奸除恶的地方,可惜如今江湖上但凡是大奸大恶,都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刑部纵使有心杀贼,却也没有合适的刀。太祖设巡捕司,其实就是把对江湖“惩恶”的权力摘了出去,刑部也就逐渐只处理处理政道了。

当初也有提议将巡捕司归属与刑部之下,将其与大理寺同级,事关江湖的案件由刑部管,余下的寻常案件就交由大理寺,若是有些案件牵涉太多,二者还能一齐查办。听起来倒是不错,太祖险些就要答应了,倒是当时的刑部尚书连夜入宫,据说险些就要以死相逼,才让太祖撤了这条令。至于原因,无非是这刀太锋锐,若是一个不好,杀了不该杀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可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不过这么多年,巡捕司与刑部其实关系也不差,真要论起来,二者同为掌天下刑罚而立,历代的指挥使就任前,还都要去刑部领一份书于锦帛之上的《刑律》。而山海楼内诸多案牍,刑部也有权限查阅。故而时若闻一进政道阁,就有人指着他笑着招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巡捕司来人,那刑部可得招呼着,否则穆大人又要发脾气了。”

时若闻拱手行礼,笑着回道:“崔大人这话要是给穆大人听到,怕是也要发脾气的。”

那官员年过不惑,锦带宽袖,颌下长须及胸,倒是很有些儒雅气质,不过时若闻对他也算熟悉,刑部侍郎崔万重,以朝廷身份论,是刑部三品大员,大理寺少卿,正儿八经从国子监毕业的学生,与国子监修文馆掌管天下律法编纂修改,是天底下地位最显赫的一拨人。不过以江湖身份论,崔万重师从“无尘禅师”薛赤松,年少

时孤身一人从南向北求学而来,靠着掌法精妙无双,从不走阳关大道,专走些羊肠小径,一门心思找那些劫道的绿林好汉练手,千里的路程走了三年,据说是一共打了大小两百余场,打得那条道上的江湖好汉给他起了个“太岁”的诨号,一是敬他武艺高强,二是烦他掌法以缠斗为主,没半点意思,却偏偏躲不掉,烦心的很。

后来他入朝为官,也就少有和人动手的时候,上一次动手还是出京远赴江南的路上,据说和一位青玉洲的弟子切磋一番,不分上下。时若闻与他相识,也是因为崔万重为了修编律法,在山海楼呆了好些天,看过了不少案牍,那会儿时若闻也在山海楼查东西,两个人也交谈不少。

崔万重与时若闻打过招呼后,笑着看向神色有些异常的燕北知,语气满是调侃,“燕统领,莫要再探头探脑了,燕侍郎就等你来呢。”

燕北知重重地嗯了一声,那神色真一个愁云惨淡。

“你呀,”崔万重伸手指了指燕北知,笑着摇摇头,“又不是上刑场,怕什么。”

燕北知耸耸肩,并不多说什么,仰起头,大步走进政道阁,颇有风萧萧兮的意味。

政道阁虽说名字中带个阁字,可其实并没有高楼林立,只是一座宽阔庭院。进到当中,有一座数丈高的赑屃石像,负着一尊石碑,石碑上空无一字,不过每日朝阳初起时,石碑上便会有氤氲紫气,很是玄妙。

而赑屃石像两旁及正后,是政道阁三座大堂,左侧那间处理刑部自家事务,右边那间处理中原各州的奏折,后边那间大堂则是刑部官员论事所在。不过这种划分也不过是韩重阳粗略讲给时若闻听得,其实仔细划分各自事务,也是很繁琐。

而围绕着赑屃石像的,并非草木,而是八块通体黝黑的石碑,刻着我朝赖以立国的六部律法,刑律占其二,商律占其二,是当之无愧的大头。过往历代朝廷,从秦时起,无一例外,都将商贾视为国之大祸,恨不得世上无商,唯独本朝,自立国起修改的第一部律法,便是商律,不只为商人立规矩,也为商人作保,此举着实有些惊世骇俗,当时便有人斥之为“国乱由此始,祸根深种。”

不过这么多年过来,这种声音也少了很多。

刑部大律,白纸黑字写在书上,倒过来讲也刻在政道阁中,这八块石碑是太祖手书,这份尊荣天下无双,六阁里独一份,真要比较起来,也只有礼部那块匾能比。

时若闻细细瞧着这些熟悉条文,很是有些独特情感。巡捕司也是为了这八尊石碑累死累活,刑律更是巡捕司必学,昨日韩重阳带他匆匆走过那么多地方,只有这处他很是有些遗憾。

崔万重静静地看着有些兴奋的时若闻,忽的出声问道:“时大人,这律法,想必你是熟悉的很喽?”

时若闻也不谦虚,微微一笑,答

道:“算不得多么熟悉,只不过用的多了,也就记下来罢了。”

崔万重点点头,并不掩饰敬佩之意:“像时大人这般,其实是很难得的。”继而问道:“那时大人觉着,若是要你来修改,这律法可还有哪里需得改改?”

“崔大人过奖了,”时若闻笑着回道:“我一介武夫,哪里想过这些事情,不瞒崔大人,当初背这些玩意,可着实累得很,若真要我改,只怕全删了才好。”

崔万重哈哈大笑,打趣道:“我也不瞒时大人,当初在国子监读书时,我也头疼这些东西,经史子集我倒是还能看进去,可这律法着实无趣,这些个框框架架,还有诸多名家的旁注批示,只怕到现在都让那些学生头疼的很。”

两人绕着这赑屃石像和那八尊石碑缓缓绕着圈,两侧大堂中官员来来往往,也都避开两人,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崔侍郎。

崔万重背着手,笑着道:“说起来,其实我当初也差点去了巡捕司的,不过想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有辱师门。”

时若闻始终在崔万重半步之后,不紧不慢,“这话可就大大的不妥了,崔大人的功夫若是三脚猫,那我巡捕司岂非猫舍了?”

崔万重抚须而笑,“太祖也曾有做有论猫的文章,直指政务根本,你这话可算是自夸喽。”

时若闻笑着点点头,并不接话。

崔万重继续道:“其实论猫也好,捕鼠也罢,都不过是为了给大臣讲道理。当初诸多改革,在现在看来或许是深谋远虑,可在当时看,那就是十足的胆大包天了。”

这话用词有些不当,时若闻提醒道:“崔大人慎言。”

崔万重摆摆手,并不在意,“无妨,这话是太祖自谦,那些言官摘不出毛病。”随即继续道:“那么多改革里,修律就是一条。这么多年过去,修律修那么多遍,还是在太祖留下的框架里走老路,其实就这样下去,也算不得错,可总有些古怪。”

这话时若闻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讲了,在山海楼里两人谈过的些许事情里,便有过这段。只是此时谈起,却又是为何?

崔万重转过头来,“时大人,你觉着呢?”

时若闻一愣,苦笑一声,“崔大人这话问的,我哪说的上来。”

崔万重淡淡地嗯了一声,笑着道:“我与修文馆的同僚也讲过,他们也有人觉得,是时候作出些大变动。可是这修律涉及诸多方面,故而此事也久久未曾动过。我在刑部侍郎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只有这件事,我很想试一试。”

时若闻大致猜到崔万重和自己谈这些话的意思,“崔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也出分力喽?”

崔万重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平淡,传到时若闻耳朵里却很令他诧异:

“不是要时大人出力,是要时大人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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