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尊敬的公主殿下，你究竟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我说呢？你那拙劣的美人计，劳烦还是收起来……”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眼下的身份，这个男人一定会一拳轰过来吧？艾尔好像说他是十级强者来着？一边思考着无关紧要的问题，莉雅一边走向小房间的窗边。
丝毫不顾这个男人有些愤怒的脸，是不久之前自己还饱含情欲的目光给了他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男人这种许多时候都被下半身给支配的动物，原来就这么容易动情？
“这里有些脏啊，多久没有清理了？”
“殿下，你……”
看起来男人有些不满了。
“帮助兰斯逃走的人，应该是你吧？”
“……你说什么？”
“樱之国的那位剑客引来魔兽冲击城门，劫狱，再加上与那位王子殿下密约，是你吧？瓦尔斯坦先生。”
“你……”
似乎终于确认了莉雅没有在开玩笑，利瓦兰颤抖着的手已经放在剑柄上，眼神也渐渐变得锋锐。
“如果，在这里把她给……”
某些不明智的念头，也在脑海中浮现。
“瓦尔斯坦先生，我想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杀了我，就等同于将自己彻底暴露，付出这么多代价，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你也能接受吗？”
“抱歉，公主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言罢，利瓦兰转身便要离开，却又听见莉雅一声轻笑，待利瓦兰转过身时，却见莉雅已经捂住了嘴，再没发出声音。
但无论是眉眼还是身体举动，都毫不避讳她此刻的行为。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抱歉，我实在不明白……”
门把手，已经被轻轻转动了。
莉雅没有放弃这最后一刻的机会。
“是复活术吧？毫无疑问，除了复活术之外，我已经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不要回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猜到这一点并不算难。其实艾尔那个蠢瓜多动动脑子，也一定能够猜到。毕竟当初就复活术这个问题，这个家伙还和他的师父，也就是那位公爵大人争论过呢。”
……
那是恶魔城尚未崩塌，暴风雨前最后平静的时光。
“复活法术？那是不存在的。”凯因如此说道。
吃过简单的干粮，再加上一杯醇香的红茶，简单得可以称之为垃圾的食物，与这味道堪称极品饭后饮品前后搭配，就莉雅看来，这位自称公爵的大魔法师，毫无以为在饮食方面根本就没有普通人该有的常识。
因此，在这饭后小茶会上，啃着丘库祭司烤制的小饼干，才是莉雅真正的晚餐。
不过，那个牛饮红茶的傻子，似乎对于食物好不关切，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与他的师父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合拍。
赏着月，吹着微量的风，品尝着温热红茶，再搭配上味道尚可的小饼干……
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要讨论魔法？
神经病，你这么喜欢魔法吗？虽然很有天赋的样子，但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什么魔法吧？甚至，你对力量也没有什么追求，为朋友报仇才是你的目标……
看着这个有些蠢的守护骑士，莉雅无奈地摇摇头，又咯吱咯吱嚼起香脆的饼干。
“不存在……不会吧？丘库先生说……”
“神圣法术虽然可以治愈人体，依靠的不过是以生命力转化而来的神力，这种神力的转化幅度取决于信仰之心，而不取决于生命力的多少……所以，如果信仰之心达到某种程度，要制造人体的某些部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师父，我是说直接复活死者，而不是创造克隆……不，而不是创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啊。”
凯因看起来十分无奈，果然啊，这个问题的确有点蠢。
“我问你，如果你的心脏被人打爆了，我要怎么治愈你？”
“这……”
王艾尔挠挠头，人的心脏一旦受到伤害，那肯定就活不成了吧？更何况这位公爵大人还用得“打爆”这个词……
“对啊，心脏被打爆的那一瞬间，人就已经死了，如果这也死不掉，那么我并不认可这样的生物还能被称之为人类。”
“所以说，如果要复活的话，需要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心脏放进去……才能治愈吗？”看着王艾尔小心翼翼的模样，莉雅再次无奈地摇摇头，并且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嗯，还不算太蠢嘛，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人体受到伤害的那一瞬间，利用神圣法术对人体进行治疗，如果是这样，那么的确有可能达成‘复活’的条件……但是这个方法没有人尝试过。”
“那么，前辈们都尝试过什么方法呢……”
“当初对于‘复活术’的研究，魔法协会和教会两方拥有两种不同的尝试，魔法协会这边已经彻底放弃了对此研究的尝试，毕竟比起‘创造’，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们更喜欢‘毁灭’。而教会那边……丘库，你应该也知道吧？”
丘库点点头，像是接受老师考核那样回答道：“‘复活术’同样被禁止研究，因为诸神赋予人类的灵魂只有一次，若是复活术果真研究成功，那么就等同于赋予同一个人两次灵魂，这与我们的教义相悖。不过……据说七大教堂之中，都存在关于复活术的相关研究。其中圣洛拉斯教堂的研究，还在十几年前引起过一次轰动。”
“轰动？”
莉雅登时来了兴趣。
“是的，他们创造出了和魔鬼士兵一样，不，应该说是比魔鬼士兵更恐怖的东西。”
……
面对神情已经有些慌乱，剑锋即将出鞘的利瓦兰，莉雅平静地说出了当初凯因告知自己的答案。
关于所谓“复活术”，那位活了三百多年的魔法师，得出的结论。
“复活术只能够创造出活尸而已，哪怕是注入了所谓的灵魂，也不可能让人死而复生。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用的是本人的尸体，也绝不可能复活，更何况是凭空造出来的尸体？这一场赌博，败局已定。”
“但是，那个魔法师不是也以‘灵魂形态’出现了么？”
利瓦兰矢口否认的行为，等同于他变相承认了莉雅一开始说的事实，他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没等利瓦兰后悔，莉雅的反驳便已经接踵而至。
“谁知道呢？亲口和我们否认‘灵魂理论’的，正是那位公爵大人啊！不过，我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是坏消息，瓦尔斯坦先生，既然你已经背叛了你的主子一次，想必你不会介意背叛第二次吧？虽然说是为了我们，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在魔鬼入侵枫之大陆之前，在教会的影响下，世人们对魔鬼的认知通常都是诱骗人类的恶棍，人类一些邪恶行为的代言人。
总之，是一种奸诈狡猾，又没有绝对实力，只能靠着小聪明与诸神抗争的丑角形象。
在利瓦兰眼中，莉雅此刻的表情，真是像极了“魔鬼的微笑”，当然，这个魔鬼的形象，采用的是魔鬼入侵枫之大陆之前的版本。
除此之外，利瓦兰发觉自己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
“如果我选择拒绝呢？”
三思之后，利瓦兰终于确认，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已经不多，若是不选择与面前这位公主殿下合作，那么无论自己接下来采取何种行动，大约都无法继续将自己的真实意图掩藏下去了。
“艾尔也知道，在我们的逃离计划当中，他最是关键的一环。请放心，你潜伏在魔鬼身边的目的……我们绝不会告知格里菲斯的。”
“我不希望受到要挟。”利瓦兰眼中闪过一道锐芒，这令莉雅手心出了大约一滴汗，“所以，我也有一个请求。”
……
“……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安尔德能够回答你，毕竟和它比起来，我、艾莉丝、拉尔夫还有华伦斯都只是渺小的存在而已。”
“渺小吗……”
长叹一声，王艾尔的表情更加落寞了。
“是的，和你们人类一样，我们也是渺小的存在，这一点，我不想否认。”
王艾尔闭上了眼，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那个问题。
本以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
“你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不必了。”
时间，已经没有必要再拖延了。
“格里菲斯大人！”
房门被人敲响，是利瓦兰的声音。
看起来，莉雅那边已经成功了，太好了……终于不用继续在这里接受煎熬了。
王艾尔往椅背上靠去，但还是必须强忍着疲惫，这个时候，可不让这种情绪表现在面容上。
“发生了什么？”
让利瓦兰进门之后，格里菲斯严肃地问道。
“那些失控的雪牛，又一次对城门发动了冲击……”
“不可能！我已经给它们施展过了宁静魔法，它们绝不可能再次暴动！”
格里菲斯豁然起身，并没有注意到利瓦兰身后莉雅偷偷朝王艾尔身出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