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一个陌生的声音。
在那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自己待了太久，以至于对于现实都已经遗忘到这种程度了吗？
光刃飞舞着，像是漫天柳絮一般，但绝不像柳絮那样轻飘飘的，光刃与折射出冷冽金属光泽的锋刃对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王——古尔夫他——”
这一切都是梦吗？
不，那些真实的记忆，是不可能造假的。
凯因也好、林青山也好、关于孵化者讲述的一切都好——那些东西，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王艾尔倒真想放声高歌一番。
“古柯·莱昂。”
呢喃着面前这位为自己格挡光刃的名字，王艾尔定了定神——
火。
燃烧的火，将一切焚尽。
裹着黑色法师袍的魔法师，凭空而现。
“师……”
“先撤——”
果然是熟悉的声音。
王艾尔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但这个家伙，绝不是那个凯因了。
不，应该说那个凯因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人造人生命体。
“我们都是一样的哦。”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人造生命体五号？
“那家伙是六号呢，真正完美的人造人，因为魔法阵启动所以也启动了，怎么样？你师父还是很厉害的吧？”
一边拉着古柯·莱昂向前狂奔，并且撑开足以笼罩半座深塔，让废都骑士团都能被庇护其中的魔法护盾，王艾尔一边与自己脑海中那个声音进行交流。
“你现在寄生在我的精神上？”
“不，我只是用某种方式和你进行交流而已——当然，这种方式的交流是会受到魔法影响的，所以还请你不要切断与我的交流啊，这一路还必须要我来指引你呢。”
“……你是魔法GPS吗？”
“GPS？”
对了，这个家伙并不能读取自己全部的记忆——王艾尔一拍脑门，冲出了皇家图书馆。
馆外的魔兽却早已恭候多时了。
“居然强行突破了魔法阵？”
古柯·莱昂惊叫道，并且立即摆出战斗姿态。
“不是突破了魔法阵，而是保护皇家图书馆的魔法阵已经彻底失效了——”
那个魔法阵，大概就是封印传送阵的存在吧？那个传送阵应该是通往六号创造出来的异次元空间，而那个异次元空间中的魔法阵，又将自己传送到了孵化者那里。
而伴随着自己与孵化者见面这一任务完成，这个魔法阵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这应该算是寿终正寝后帝都的自然规律吧？魔兽们向魔力丰盈的地区蜂拥而至。
“不用这么麻烦——”
眼见废都骑士团众人摆出战斗架势，凯因便用他在王艾尔耳中已经标志化的正太音怒喝道。
不过所有人的反应都只是震惊而已，谁也没有想到这黑色法师兜帽下矮小的身躯，居然真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说起来，既然拥有了能够创造复制体的能力，还秉持着这样的躯体就完全是因为个人的恶趣味了吧？”
在王艾尔做出这样猜想的同时，所有的魔兽也瞬间被冰封——
“撤。”
在气喘吁吁的实验体六号领头狂奔之下，废都骑士团的众人也向着旧营地一路狂奔，他们之中大概还有不少人没搞清楚眼下的状况吧？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工夫向他们解释了。
在实验体六号开路，王艾尔在后方掩护的阵型下，废都骑士团终于再一次回到了城墙上——距离他们前往皇家图书馆，已经过去了两天之久。
虽然称不上死里逃生，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惊心动魄冒险的古柯·莱昂端起一杯热酒，朝王艾尔敬道：“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
其它人不是因为彻底放松了神经而昏昏睡去，就是暂时还没有放松神经，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低声的争吵，朝这边望来的惊悚眼神，甚至包括纵酒狂欢庆祝自己劫后余生骑士们，共同绘制了一副人间堪称美妙的图景。
“活着真好啊。”
古柯·莱昂感叹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大概是想起了那个魔法师吧？
“王，请告诉我，古尔夫并没有白死。”
对了，为了启动那个魔法阵，古尔夫似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逃离时，王艾尔也留意到了那摊黑灰。
那大概就是不堪强大魔力，从而被魔力腐蚀掉的古尔夫吧？
“他当然没有白死。”
呈“大”字型，瘫在草席上的实验体六号抢答道。
“他的灵体告诉我，它很满足。”
“古尔夫的灵体？难道说……”
“说完之后就逝去了呢。灵体嘛，向你这样的普通人解释起来太麻烦，大概就是法师的灵魂一样的东西吧？”
“艾尔，这位魔法师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不……”
王艾尔刚想否认，却听六号再一次截胡道：“我是他师父——姑且算是之一吧？艾尔有好几个师父呢？对吧？”
面对古柯·莱昂惊诧的双眸，还有六号玩味的眼神，王艾尔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的确，他算是我的师父——不过只是之一。”
“……两位大魔法师啊，真没想到，我居然有幸能够见到两位大魔法师——”
“莱昂团长，你……”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叹……艾尔，请告诉我，在我们的帮助下你获得了什么成果吧？”
“这……简单来说，我已经知道了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
关于那个真正的命运之子，孵化者已经告诉了王艾尔三人。
不过王艾尔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那个人——
“救世主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呢。”
“师父。”王艾尔看向六号，“你没有‘失忆’吧？”
“放心，实验体六号是量产型——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王艾尔点点头，他当然是明白的，也不管古柯·莱昂是否听得一头雾水，王艾尔接着说道：“那么，关于七魔眼当中的命运之眼，也就是尤利斯先生，他的确是能够知晓命运的人吧？”
“他看不出你我的命运——”
“因为你我都不是那个注定将会拯救人类的命运之子啊”
“所以，‘它’给了你什么线索？”
“没有线索，只有答案——”
古柯·莱昂听得一头雾水的对话，终于在王艾尔将答案说出的那一刻，宣告结束。
接着，就是无尽的沉默了。
“莉雅·潘多拉贡——或者说，杀掉莉雅·潘多拉贡的人。”
王艾尔的声音并没有颤抖。
哪怕，这是他最不愿听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