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漓对曾味小声说着。
曾味领命,应了声是,前去。
姜湾村
杜娟回到姜湾村后。
左思又想觉得自己解决不了眼前的状况,就紧赶慢赶地去云镇找姜大郎。
姜大郎排行老大,名唤姜春。
他身材高大,拥有一身蛮力,早些年在村里干农活时,与卖货郎二麻子相识。
后来二麻子将他介绍到盐井上工。
盐井是特殊工种,在盐井里上工,一年半载都回不了一趟家。
杜娟与二麻子自是有几分熟悉,这也是她将大丫卖给二麻子的原因,一是讨好二麻子,二是解决大丫这个讨厌鬼。
可杜娟怎么都没想到,曾经过得比他们谁都要滋润的二麻子,说死就死。
二麻子死了,杜娟想见姜春就有点难。
她寻问了许久,最后只得找上盛雨伯。
盛雨伯正因为二麻子的死烦躁不已,一听姜大丫的大伯娘找上门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见。”
“老爷,她说找在盐井上工的姜春。”
盛雨伯这才想起,姜春与二麻子的事情。
“让她进来。”
“是,老爷。”
杜娟得了令,颤颤巍巍地进屋。
一时屋就跪了下去,求情道:“盛老爷,请您让我郎君回一趟家吧,家中发生大事了。”
盛雨伯自是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何事,冷哼一声:“你今日不来说这事,我也是要将姜春扫赶出盐井,你且回去等着。”
杜娟一听自己的郎君要丢了工作,顿时慌了,将头磕得砰砰直响,“盛老爷,我家郎君在盐井上工多年,您将他打发回家,他啥也干不了,咋个生存呀?”
盛雨伯不甚耐烦地冷哼一声:“你们的好侄女姜漓漓不是擅长治病救人?她接生一次,收百两银子。如今身上怎么着也有几百两,你们怕甚没法过活?”
一次接生挣一百两银子?
身上有几百两银子?
杜娟吓得瞪大了眼睛。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两银子长啥样,更别说几百两。
连她的好闺女在济和堂,也只能拿半两银子一个月……
这一对比……
杜娟差点气得晕过去。
“盛老爷,您也知道,我那侄女心肠歹毒,她可是要将我们大房分出去啊,我……”
“自作孽不可活,赶紧走走走!”盛雨伯现在是半点都不想……同姜漓漓的任何亲戚产生关联。
杜娟是被盛雨伯的家仆赶出云镇。
回到家,杜娟又被林婆子好一通骂。
林婆子让她赶紧搬出去住。
杜娟一口恶气提不上来,生生倒在院子里。
吓得周围邻居手忙脚乱地将她抱起来,又是喂米汤,又是请郎中。
最后,杜娟悠悠醒转,一醒就哭得惊天动地,“你们救我作甚,还不如让我死了。六丫要将我赶出老姜家,她得罪了云镇的盛乡绅,我家春郎被影响,即将丢了生存的活计,我还怎么活下去?”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大丫被发卖的事情,大家都知晓,当初他们也不是没有劝杜娟。
可奈何劝不住啊。
杜娟依然哭得惊天动地,整得劝她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六丫头这是不想让我这个当长辈的活命啊,她自己招惹的事,咋地就要我们大房来承担后果?”
这时,一向与姜漓漓亲近的胡婶听不下去了。
“我说她大伯娘,当时你要发卖大丫时,我们是否劝过你?六丫头对几位姐姐,那是当眼珠子疼,你……”
杜娟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哭唧唧道:“胡婶子,我这一切可是为六丫头啊,当时传来的消息,六丫头被山匪绑走,凶多吉少。谁人不知,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做月子,会给家族带来祸害。若不是大丫被陈财主休弃,回到娘家,六丫头何以遭遇这样的罪?”
这话一说,连胡婶子也闭了嘴。
是啊,出嫁的女儿,万万不能回娘家做月子。
而杜娟见此,更是得意,“现在六丫头能安然无恙地逃离山匪窝,谁敢说不是我卖了大丫的功劳?再说那二麻子,本是家境殷实,在吃穿用度上何曾亏待过大丫?是大丫自己不好好珍惜,总想着回娘家,每日同二麻子斗嘴打架,才导致后来的一连串事情。
当初大丫嫁给陈财主时,同样也过着贵妇的生活,也是她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了儿子,才被陈财主扫地出门。
大丫出嫁五年,临了,回娘家做月子,害了六丫,我只是将她发卖,还卖给了个好人家,我有何错?”
“这样说来,还真是。”
“是啊,六丫可不能恩将仇报。”
“哎,六丫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了再好好劝劝她,确实不能恩将仇报。”
胡婶子听着这些言论,皱了皱眉。
劝道:“她大伯娘,你也别哭了,待六丫头回来,我们会劝她。”
杜娟点了点头,向众人道谢。
但为了演戏逼真,她依然躺在床上,假装头疼得起不来。
连午食都是张秀英给她端来。
张秀英见杜娟胃口极好地吃完一大碗白米饭,又要了第二碗。
为了自己一双女儿的婚事,张秀英忍着伺侯她。
最后,杜娟吃得饱饱的,躺在床上当躺尸。
张秀英见对方压根没有要聊金花与银花的婚事,她咬着唇,问道:“大嫂,能不将金花嫁给胡湾村的胡全吗?那胡全可是个偷鸡摸狗的,我……”
“闭嘴!”杜娟一听就火冒三丈,“收胡全聘礼的是娘,你同我说什么?”
张秀英眼泪汪地一下窜了出来,“大嫂,这婚事可是你唆使娘的,你去同娘说。”
“娘现在正在气头上。”杜娟翻了个白眼,“我累了,要休息。”
然后,她就真的闭着眼睛,不再搭理张秀英。
张秀英抽抽嗒嗒地离开了杜娟的屋子。
姜金花一直等在门外,见自己的阿娘出来,便赶紧问道:“阿娘,大伯娘怎么说?”
张秀英摇了摇头。
姜金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跑开了。
夜晚,躺在床上装病的杜娟却是跑去找林婆子。
林婆子一改之前破口大骂的泼妇模样。
她堆满皱纹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就这么看着杜娟。
杜娟微垂着脑袋,对着林婆子重重鞠了一躬:“多谢娘!是娘的提醒,让媳妇得以获得所有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