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锦凉死咬着下唇,自从上了樱桃山当山匪后,她还未曾受过这么多白眼。
顿时有些委屈。
可若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站出来,谁叫姜漓漓是他们樱桃山下来的人。
“魏姑娘,今日之事,多谢。”姜漓漓眉间眼底藏着笑意,说着,她将魏锦凉往凌婉苏那边推了推。
凌婉苏那边有板车挡着,站在那里安全些。
姜漓漓安顿好魏锦凉后,不管周围之人的声讨声,而是走向张照歌。
她在张照歌的耳边轻声说着:“婶,今日之事,可能还需要婶帮忙,日后,漓漓定当报答婶之恩。”
“你如何报答我?”张照歌笑眯眯追问。
“尽全力,圆了婶当娘亲的愿望!!”姜漓漓说这话时,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张照歌眼眶一热,差点激动地流出泪花。
“漓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婶的再造恩人,婶……”张照歌说不下去了。
她做梦都恨不得有个娃娃唤她娘亲,她做梦都想有她和夫君的骨血,做梦都……
不是张照歌……这般轻易地相信姜漓漓,而是但凡有人给她那么一丁点希望,她也会竭尽全力去促成这事。
人生最怕的不是有了希望后……希望破灭。
而是人生根本就没有半点希望。
张照歌声音微微哽咽,眸子里闪动着泪花:“丫头,你说,想让婶帮忙做些什么?”
姜漓漓见她如此,心底也不好受。
张照歌不过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执着……
但凡她有一丁点希望,都会付出百倍努力,帮助张照歌圆梦。
姜漓漓长吁了一口气,在张照歌的耳边这样那样说了一通。
张照歌听了后,连连点头。
她慢步走向金玉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笑问,“金大夫的意思,我们听懂了,那位姑娘所指证,济和堂医术不精之事并不存在,而是因为那位病人的病症奇特,治不好,是否如此?”
“张夫人,这话不是我们师兄所说,而是整个杏林县的医馆都如此认为。”姜冬雪措词宛转地接过话头。
张照歌点了点头,“那好,既然济和堂医术精湛,而姜大夫又主修妇女病症,今日我有一疑难问题,不知姜大夫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姜冬雪嗯了一声,“请夫人示下。”
“我与夫君成亲多年,至今未育有半子。”
“夫人想求子?”姜冬雪柳叶眉微皱,“那夫人该去庙里求观音大士。”
“所以,姜大夫是认为,女子不育,乃是不治之症?大夫不能对症下药?”
“这……”姜冬雪迟疑了。
这话她怎么接?
无论接是与否都不对。
若说是,日后张夫人诞下麟儿,她便是砸了济和堂的招牌。
可说若不是,她便得为张夫人查出病因,对症下药,这……怎么查?怎么治?
据她所知,女子不育,几乎很难治好。
他们开出的中药,不过都是调理女子身体的舒缓药物,并无医治功能。
大多家庭里,一旦遇到女子不遇,除了求神拜佛,就是吃中药,再或者,被夫君休弃……
从未听过,谁家不育的娘子,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姜大夫怎么不回答?”张照歌见姜冬雪犹豫不决,顿时对她的好感全无。
连漓漓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片子,都知道问一些对症的问题,可眼前的女子,却只会迟疑,只字不语。
“张夫人,请进。”姜冬雪决定,按照以往对付其它不育女子的方法,处理张照歌的事情。
张照歌甩开姜冬雪伸过来的手,冷哼一声,“姜大夫莫不是想,糊弄我随便吃些不对症的中药?”
这话令姜冬雪脸色顿时一白,张夫人怎么知晓她的心意?
这可怎么办?
“我这些年,吃过不少中药,无用。所以也不怕这里的众人笑话,姜大夫你就当着众人的面为我诊治,若查出原因,我张府定然有重金酬谢,若不能,只怕济和堂名医馆的招牌,可得砸在你手里。”
“你……”姜冬雪气得脸色发白,这个罪过如此大,她断不能接受,“好,我为张夫人当众诊治,只是,张夫人,您若当真不孕,便是无治之症,无论去哪家医馆,得到的结论都一样。”
张照歌轻蔑一笑,“那就请姜大夫先把脉。”
金玉竹招呼了一声,医馆打杂的小厮,搬了桌椅等物至医馆门口。
张照歌坐在姜冬雪的对面,将手搭在脉枕上,姜冬雪手法娴熟地将……纤细的手指搭在对方脉搏处。
姜漓漓远远看着,从姜冬雪的手法来看,还是挺像模像样。
十五岁的年龄,在这个年代,可以算得上天才,可惜,心思狠毒……注定走不长远。
姜冬雪微闭着眼睛,搭在张照歌脉搏处的手指一动不动,随着时间流逝,一双柳叶眉高高蹙起。
最后,她收回手,一脸抱歉,“张夫人,女子是否有子女缘,还要看神明的意思,抱歉,神明之意,凡人无法解救。”
这话说得可就重了。
言外之意是,张夫人,你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你得罪了神明,没人救得了你,想要孩子就好好积德吧。
张照歌自然理解了姜冬雪的话外之音,气得双唇直颤抖,“你……你这个庸医,自己没本事查出原因,就用神明做掩护,我看济和堂也不过如此。”
古代之人,对神明是极为信奉。
姜冬雪也算聪明,想用此等话堵张照歌之口。
若张照歌没有被姜漓漓问过隐私问题,或者真的会羞愧难当地逃离。
“张夫人,我们济和堂是名医馆,但我等终究是凡人,你用凡人医治不了的病症,毁我医馆名声,怕是不妥当。”姜冬雪面色微冷。
竟然想让她给张巡司做妾?
张夫人脸可真大。
今天,她一定要张夫人颜面扫地。
姜冬雪语气更加重,出口的话更加难听:“莫不是张夫人想掳我回去伺侯你自己,遭我拒绝后,怀恨在心,故意以疑难杂症为难我?”
张照歌气笑了,但她气归气,理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