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终于离开,屋里重新恢复安静,姜漓漓不知道该如何与五丫和“阿娘”相处。
赶紧假装身体不舒服,闭着眼睛躺了下去。
没想到,这一躺就是七天。
七天的时间,她才将脑海中不属于她的记忆消化掉。
她姜漓漓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古朝。
这具身体的原主大名也叫姜漓漓,但平时大家都叫她六丫,今年十三岁,是个大吃货。
在姜湾村这么个贫穷的山村,是唯数不多的大胖子之一。
这样的体格,自然是被奶奶宠的。
原主的奶奶林婆子育有四子一女。
五个子女皆成了家。
女儿最小,五年前远嫁县城,当了县令的填房,这也是林婆子能穿细布的原因。
老大姜春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妻子是泼辣公鸭嗓杜娟,女儿姜冬雪,姜冬雪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才女。
二儿子姜夏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妻子是懦弱的张秀英,女儿姜金花和姜银花都未嫁人,儿子已娶妻生子。
三儿子姜秋,也就是原主的阿爹,共生了六个女儿,没儿子。
四儿子姜冬育有三胞胎儿子。
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里,奶不宠孙子,偏偏宠原主这个……不受宠三房生的女儿?
有些不可思议。
姜漓漓整理记忆得到的信息是,从八岁开始,原主就被嫁给县令当填房的小姑偏爱。
小姑特意嘱咐林婆子多多照顾原主,那之后,原主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坏习惯。
但这个时代毕竟还是缺衣少食,吃食紧缺的时候。
原主与大伯娘的女儿姜冬雪总是一起去偷邻居家的瓜果蔬菜吃。
姜冬雪从来不动手,美其名曰,把风。
全村人都厌烦原身,养狗防着原身。
作为合作伙伴的姜冬雪,名声却没受到半点影响。
之后,原主不敢再去偷邻居家的,只得上山找野菜吃。
几天前,姜冬雪带她去阴沟里采蘑菇……
一不小心吃了野蘑菇的原主,一命呜呼。
姜冬雪那日胃口不佳,没吃毒蘑菇,逃过一劫。
姜漓漓穿越过来后,接受了原主这具被摧残过的身体。
没有良药医治,身体虚弱不堪。
再加上又胖又黑又丑,又被整个村子的人排斥。
姜漓漓实在不愿意出厢房门。
可解决生理问题就必须出门。
姜漓漓顶着一身肥肉,笨拙地从床上爬起来。
忙完家务活,此时正在屋里做绣活的凌氏见此,一把丢了手里的绣品,急急忙忙走过来,搀扶着她起床。
“阿娘,我身体已经大好,可以自己起来,您不用管我。”
花了七天时间,姜漓漓终于适应了阿娘这个称呼。
“……”凌氏冲着她柔和地笑了笑,固执地扶着她的手。
姜漓漓拒绝不了一个母亲的爱,只得任由凌氏扶着她去往茅厕。
“啰啰啰……”刚一离开屋子,便听到稚儿的声音传来。
姜漓漓转过视线……
原来是四房家的三个小豆丁,穿着宽大的衣袍,正给鸭子们喂食。
一群群浅灰色的鸭子,从窝里颤颤巍巍地摇出来。
小豆丁们兴奋地将手中的食盆,倒进食槽里。
鸭子们一拥而上,吃得好不欢快。
“姜一,姜丝,姜肉……”姜漓漓依次唤着三兄弟的名字,微笑脸友好地同他们打招呼。
听到她的声音,姜一三兄弟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
尔后,三弟姜肉转过头,狠狠瞪了姜漓漓一眼,冲着姜漓漓“哼”了一声。
二弟姜肉拉了拉姜丝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随即有些腼腆地朝姜漓漓笑了笑。
作为大哥的姜一比较成熟,赶紧同姜漓漓解释:“六丫姐,三弟不是针对你。”
“……”姜漓漓摸了摸鼻子。
这么明显了,还不是针对她?
看来,他们还在因为那碗鸭蛋羹对她不满。
姜漓漓抬步,欲朝小豆丁走去。
哑吧阿娘凌氏见此,紧张地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往前走。
姜漓漓无奈:“阿娘,他们都是我的弟弟,我不会欺负他们。”
原主以前没少欺负三个小豆丁。
但她已不是原主。
小豆丁一脸防备地看着姜漓漓,甚至还举起了鸭子们的食盒,护在鸭槽前,一副保护鸭子的姿态。
“扑哧。”姜漓漓忍俊不禁。
她迈着碎步走到鸭子跟前,手中拿了颗小石子,斜睨着三人:“自己都护不了还护鸭子?”
小豆丁们满脸紧张。
生怕她手中的石子砸到鸭子们身上。
“想不想跟六姐学写字?”姜漓漓艰难地蹲下肥胖的身体,用石子在地上划下一个字,“这个字念‘鸭’,就是你们现在喂养的鸭子。”
“鸭?”姜一开口念道。
姜漓漓又写了四个字,“这四个字分别念‘姜’,‘一’,‘丝’,‘肉’,是你们仨兄弟的姓和名字。”
说完,她笑着站起身,转身离开。
只是,眼角余光不自觉偷偷打量三个小豆丁。
此时,三兄弟正围在地上……盯着地上的字,看得认真。
五岁的孩子,已经对识字很感兴趣。
姜漓漓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凌氏见她回来,长吁了口气。
母女俩朝屋子背后的茅厕走去。
还没走近,一股特殊的味道传了过来。
“呕……”姜漓漓忍不住干呕。
七天了,她还是没适应这股熏人的味道。
这个时代的茅厕是树枝搭建的简易棚子。
棚子背后是茅坑池。
臭味简直无处不在。
“呜呜……”一见姜漓漓干呕,凌氏紧张不已地比划着,要带她去看郎中。
姜漓漓不好意思地笑着摇头:“阿娘,我没事。”
凌氏又想帮姜漓漓解裤子上的系带。
“阿娘,我自己来。”姜漓漓胖胖的脸上难得露出窘迫之色。
第一天穿越过来时,她确实裤子都解不开……
姜漓漓憋了很大一口气,三两步走进茅厕,将茅厕旁的稻草门移过来,遮挡住外面的视线后,这才双脚踩在两块木板上。
掀开宽大的上衣,伸手去解系在裤子上的带子,就这么件简单的事情,她都花了好几分钟,差点没臭晕过去。
从茅厕出来后,她十分想念二十一世纪的沐浴。
一个星期没有沐过浴,浑身都难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的小塔似乎闪动了一下。
姜漓漓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小塔吊坠,这是父母送给她的,从小就佩戴在她脖子上。
……
回到简陋的房间。
凌氏端着一个木盆进来。
姜漓漓接过木盆,扶着凌氏坐在床边:“阿娘,您快歇一歇,以后别再端水了,我直接去厨房里洗手就是。”
她刚才想着小塔的事情,一时忘记这事。
这个不会说话的母亲,对她爱到骨子里。
但凡有点时间,都想伺侯她。
她拒绝了无数次……都没用。
“哟……”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粗公鸭的嗓门声嘲弄道:“怎地?丧门星病了一场,这身体欲发娇贵,还得需要个专人伺侯?
洗个手都要这么大一盆水,你咋不投胎到大宅院去咧?”
来人正是大伯娘杜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