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虚空之下，眼前一片荒凉。
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时末抬头，眼前是一个石质的恶魔雕像。
视线中的恶魔雕像，与他在曾经的任何生活经历之中看过的恶魔雕像模样都不同。
但只是看那雕像一眼，他的心底就涌上一个念头，这就是一尊恶魔的石像。
这大概是做梦，时末这么猜想，而后准备在梦里站起来活动身体。
“又鬼压床了？”
他想要站起来，身上却没有丝毫力气，不说在现实里面站起来，就单纯是在眼前这个梦境之中，他也什么动作都无法完成。
身体动弹不得。
“算了，就这样待到天亮吧，总不可能一直给我压着。”
等到身体完全睡够了睁开眼睛，自然会想起来脑子还在梦里没出来。
那个时候身体猛地一颤，眼前的荒凉梦境就会粉碎，取而代之的，又是快乐的牛马社畜生活。
于是时末闭上眼睛。
“孩子，你为何来到这里？”
眼睛闭上还没有多久，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从耳朵钻进来。
他猛地将眼睛睁开，却只看见眼前的恶魔雕像及满目荒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雕像，眼睛里面是不是有淡淡的红光明灭？
“别看了孩子，就是我在说话，出现在这里，你有什么需求吗？”
石像的声音带着蛊惑意味，时末下意识的将这归咎于梦境的原因。
“我有什么需求，你都能满足？”
“自然是。”
“那你先让我醒过来，上班要是迟到，这个月的两百块钱奖金可就全泡汤了，我还指望着拿着奖金去吃一顿好的。”
“我可以让你从梦里出去，只是作为报答，你是不是也应该满足我的一个需求？”
“一个雕像能有什么需求？”
“嗬嗬嗬，雕像当然也有雕像的需求，我想要找一个人来继承我的产业，看你就很合适......”
“你的产业有什么好东西？”
时末哂笑一声，在自己的梦里，没必要有什么顾虑。
“至高的权力，以及无尽的金钱与珍贵宝物。”
“可以啊，那我这就继承你的产业！”
时末开玩笑一般答应下来。
“那么，交易达成，时末先生，我让你醒过来，你继承我今后的所有产业！”
那个雕像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欣喜，又带着些期待，更像是急不容缓，仿佛怕时末会立刻反悔。
话音都没有落下，雕像突然爆炸开。
爆炸所散发出来的碎片在空中宛若游龙，急速朝时末冲过来。
“卧槽卧槽，这是要把我吓醒吧！？”
然而在他的知觉中，现实的身体并没有醒过来，在这片虚幻的梦里，身躯被漫天的碎片包裹。
意识也随之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时末幽幽醒来。
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荒凉虚空，只是在这虚空之中，他却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各种各样味道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虚空不再是荒凉到无法言喻的颜色，有类似极光的缤纷色彩流转，甚至他的脑子里，也开始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象。
没时间管这些，时末的视线之中，刚才那尊恶魔的石像已经消失了。
“那石像，怎么回事？”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不是肌肉的那种运动，随着他的思维，他整个人的视野都飞了起来。
时末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然而本能的却感觉到有点不妙。
就在他在纠结自己现在情况想要照照镜子的时候，一面透明的镜子缓缓从地上浮现出来。
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赫然是刚刚那个将家产送给他的恶魔。
时末变成了恶魔，准确来说，是变成了恶魔石像。
他用了许久的时间，才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卧槽和怀疑人生。
喊叫声在这片虚空之下传递出很远。
等他喊累了尝试让自己醒过来时，一股陌生的记忆破开他的大脑，恶狠狠的扎在大脑之上，与他融为一体。
“我真的，变成恶魔了？还他妈是个不能动的雕像！？”
......
时间又过去很久，时末已经大概将所获得的信息囫囵地消化一遍。
他穿越了，穿越到一个拥有着魔法巨龙与神灵的世界。
与他完成交易的的恶魔名为莫宁斯坦尔，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中存在许久，通过与智慧生灵交易珍贵之物而强大。
强大到这个世界的神都开始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时，在众神的主导之下，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灭魔之战”。
它毫无疑问的被杀的丢盔弃甲。
曾经发展出来的使徒，死的死跑的跑，现在已经不剩下多少甚至还都不在身边。
这一片荒凉之处，是恶魔的灵魂深处意识海。
它活了太久太久，已经不想再继续活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甚至都不能主导自己的死亡。
也不是不可以出去大喊一声“我是恶魔，赶紧来杀我！”让神明将它泯灭。
但那些神明不过是渴求它的力量而被欲望驱使行动的生灵。
一个靠着生灵欲望做交易的恶魔，死在生灵的欲望之下，总还是太过讽刺。
所以它唯一能做的，是找人取代它。
时末就是这么被这个恶魔拉过来的幸运观众。
“你妈的，你可真棒啊！”
时末总算是明白，自己才答应下来，那个恶魔就迫不及待将交易达成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卑鄙用心。
虽然他获得了永生，但他现在连躯体都没有。
将意识探出外界，只能感觉到他自己以雕像的形式存在于某一个潮湿的山洞之中。
只有当有人召唤他或者是心底欲望的声音太大吵到他都能够听见的时候，他才可以以虚体的形式出现在召唤者面前。
其他时候，他都只能在这个山洞之中双眼干瞪着恩爱的山耗子你来我往互相舔喂。
他也知道，鼻子里的味道，天空上的极光色彩，以及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欲望念头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所有生灵的欲望在他意识海的映射。
鼻子闻到情绪，眼睛看见想法，耳朵听到欲望。
“快来个人拯救一下我吧...交易也行，我给你打折......”
然而，拯救这种事情是对恶魔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就算有人能够找到这里，那些人唯一会做的，就是为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献上恶魔雕像以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不过即使就算这样，时末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下去就是了......
深夜里，似乎有丝丝带着蛊惑的气息，从一座平平无奇的山上开始扩散游荡。
距离这座山不远的地方，一个规模很小的森之精灵部落，人类捕奴队将部落包围。
【作者题外话】：新书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