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蜂“嗯”了一声，走了出去，关玲、冯路二人也出了警局，此时外面的雨势虽然小了些，但寒意不减，还是有几分冷的，三人吃了些东西，程蜂开车送二人回家，先将冯路送了回去，他临走时丢下一句：“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对不住了，不过接下来看你们自己的了。”
冯路在关玲的笑骂声，逃也似的往家跑去，嘴上还不饶人的说：“关玲，你个母老虎难怪程蜂不想要你。”
其实，母老虎的面目也得看对什么人，此时坐在程蜂旁边的关玲，就尽显女儿家的矜持姿态。
关玲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洒落在玻璃上，雨水滴落出来的痕迹，留下一道道不规则的线条，像极了它们的生命线，由天上而落洒在某个地方成形，最后消失。
关玲脸上刚才因与冯路的嬉戏留下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二人都没有说话，关玲只能听到前玻璃雨刮器“哗啦哗啦”来回刮的声音，偶尔还发出程蜂挂挡的声音，除了这些他们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样的经历和感觉，二人已经有过无数次，自从关玲收下程蜂送的毛衣后，程蜂每次送她回家时，二人似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不是二人没有话说，只是二人都在等对方开口，尤其是关玲，一直在等着程蜂说出那句话。
二人沉默了良久，程蜂露出关切之意，小声道：“现在的天还是比较冷的，你多穿点，别感冒了。”
关玲偏头看了程蜂一眼，见他面无神色，看不出此时他在想着什么，但有程蜂这句话，她此时的心还是比较温暖的，笑着回应道：“你也是。”
回关玲的家只需要半个小时，但关玲觉得与程蜂在一起时间越长越好，她只不过刚看了看窗外，打量了几眼身旁的程蜂，就听他轻声的说：“到家了。”随即车子停了下来。
关玲随口道：“这么快？”程蜂笑着说：“早点回家休息。”关玲“嗯”了一声，下车撑开伞提醒道：“你开车慢点儿，注意安全。”程蜂点点头，他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次日，程蜂老早便在斯隆社区门口的车上等着冯路二人，期间给工地的工头周凯打了个电话，表明身份后，对方说他并没有住在那个社区，半个小时后来找他。
约莫在8点钟左右冯路才提着一碗面敲打着程蜂的车窗笑着说：“这么清冷的天气，你来那么早干啥？”
程蜂没好气的说：“办案啊，不然来喝西北风。”冯路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笑嘻嘻道：“哟，我们的大侦探也会说风凉话了。”吃了一口面继续说：“最近一直下雨，施工队的人都没上班，都在家休息，下雨没事干，这个时候肯定还在睡觉，去那么早，人家反而不高兴，知情不报。”
冯路说的也有道理，程蜂也知道这个理，但早起是他的习惯，除非真的没有任何事情，才会多睡会儿，程蜂摆了摆手，叹息道：“你说的都对。”
冯路又问：“关玲怎么还没来？”他话音刚落，就听车窗外响起不满的声音：“谁说我没来，比你来的早多了，你就知道偷懒。”说着话冲程蜂吐了
吐舌头，好在这个角度冯路看不到，不然又要说二人酸气太重了。
关玲催促道：“都啥点儿了，还在吃早饭，这么紧急的命案，你做为刑警一点不知道着急破案。”冯路几大口吃完了面，抹了抹嘴巴道：“破案急不来的，昨天队长不是说了吗，一点记性都没有。”
程蜂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8点15分了，那周凯怎么还不来，他招呼关玲道：“你先到车里坐一下，我们等那个叫周凯的负责人，由他带我们进去看看。”
关玲点头上了车，冯路不满怪叫道：“那家伙还没到，啥时候来啊？”话音刚落，程蜂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说：“周凯的电话，估计他是到了。”说完接通电话相互表明身份后，对方说：“我在斯隆社区门口，您在什么地方？”
程蜂拿着一把伞下了车，门口四处看了看，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形不高却显得有几分胖的中年男人，他左手拿着一把伞，右手拿着电话，程蜂心想：“就是这个人应该没错了。”
程蜂来到这名中年男子身旁时，他还以为信号不好，一直在大声的“喂喂喂……”，程蜂问道：“你就是周凯？”对方转过身看了程蜂一眼就是一愣，随即似是醒悟过来一般，操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话连忙道：“你好你好…，我就是周凯。”
冯路二人也下了车，程蜂道：“走，去你们工人宿舍看看吧。”周凯迟疑了一阵问道：“同志，你们真的要去我们工人宿舍看。”程蜂点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凯连忙摆手道：“除了环境差，房间卫生不好之外，倒也没什么问题。”程蜂道：“我们见多了，没什么关系的。”
周凯道：“那成，走我们进去吧。”在周凯的带领下几人走进了斯隆社区，程蜂进社区时，目光在四周看了看，这是一个年代比较久，三层楼高的社区，按照规划这里的房子也快要拆掉了，所以也没有人打理。
房子外墙刷的白漆，已经老化的分不出颜色，有不少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块来，让程蜂不禁想起了J大工业学院的墙面跟这个社区比是不相上下了。
程蜂问道：“住在这里的租金很便宜吧。”周凯连忙点头道：“是比较便宜，都是农民工，挣点钱不容易，好的也住不起，只能住在这里，勉强凑合。”
“在大岳中路修路的工人都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们一般做完了一段工程，就换下一个工程，除了有跨几个区的距离我们才换住的地方，一般都不换的。”
“大岳中路这段路有多少工人在做？”
“全部加起来有三十来号人。”
“你们放假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开工？”
“下雨我们的活路便做不成，所以下雨的时候我们就放假了，一直放到现在。”
周凯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是此时话似乎已经到了嘴边，直爽的问了出来：“同志，不知他们当中可是有人犯了什么事儿。”
程蜂随口回应着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了解些情况。”周凯知道对方都是刑警，除了有死人的案件
他们调查外，一般刑警都是不会出动的。
一想到昨天听到的传闻，周凯便猜测到了几分，于是道：“会不会是跟昨天小山坡上那起裸尸命案有关？”
周凯能知道这样的消息，当然是群众的力量，他知道命案程蜂等人也不奇怪，程蜂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觉得你的工人中有没有人会是凶手？”
周凯连忙摆手道：“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村里不忙时出来找点活干，忙的时候又回村里种庄稼，以他们的秉性和能耐是万万不敢杀人的。”
就算周凯说的一点不假，但是人性是不好说的，很多邪恶的事情做出来时，不过就在一念之间，就算做完了后悔也不能否认他确实做了坏事的事实，程蜂笑道：“看来你很了解你手下那帮人。”
“他们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基本都是我带着他们四处找活儿做。”
“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刺头？”
“刺头？”周凯疑惑的看了程蜂一眼，似乎对这个词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程蜂解释道：“就是那种喜欢找借口挑事的人。”
“哦，喜欢挑事的是有两个，平时不好相处，但是干起活儿来，手脚麻利没得挑。”周凯叹息了一声说道。
周凯说完在一个单元停了下来说：“就是这里的二楼了。”冯路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用红色漆标识的字，字体虽然已经模糊，但勉强还能辨识，四栋三单元。
走廊的墙面比起屋外也好不了多少，不少白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看起来跟危楼也差不了多少，冯路问道：“住这里安全吗？”
周凯笑着说：“同志，你别看这是老房子，看墙面房子快不行了，但是砖头垒起来的房子可比农村那些土坯打起来的房子牢靠多了。”
其实土坯房只要不受风吹日晒，它的期限要比红砖房长寿的多，冯路等人也不想过多解释。
来到二楼，周凯在左边一间房停下，抬手便是一阵猛敲，边敲边喊道：“老秦…老秦开门。”
敲了一阵，一个秃头五十来岁的男子开了门，估计就是周凯喊的老秦了，刚想跟周凯说话，但见他身后有几名陌生人就是一愣，随即粗声问道：“这大清早的老周啥事儿啊？”
周凯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他并没有说程蜂等人的身份，不知是觉得影响不好，还是有意帮程蜂三人隐瞒身份，以便于他们办案。
周凯先是走了进去，看到房间衣服挂的到处都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臭味直入鼻孔，周凯尴尬的冲身后三人小声的笑着说：“我觉得，女同志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冯路撇了撇嘴道：“多难闻的味道我们都见识过，再说…。”他看了一眼关玲邪魅的一笑道：“再说这是个母老虎，根本……。”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出了关玲一记肉锤。
冯路揉着脑袋，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道：“母老虎，根本不怕什么气味。”关玲没听清瞪着他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说着又扬起了手，吓得冯路直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