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慈医院。
黄绮珠躺在检查室，接受全面的检验。
“有一些以前的事情，她并不记得，有些还有印象，我母亲这种情况，算不算选择性失忆？”
夜慕寒站在与检查室隔离的操作区问道。
医生医生仔细观察着仪器上的画面，“夜少，失忆是没有仪器可以测试出来的，只能靠亲人的详细问询来判断。”
“我母亲为什么会失忆呢？”
医生：“八年前，夜夫人从楼梯上摔下，脑部受到了强烈的碰撞，遗忘了一部分事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有些事情是她不愿意想起，或者心理上想逃避的人和事，这也是一种心理防御。
当然，这种失忆不一定是永久性的，或许会通过时间的修复或者某种刺激，让她再次记起以前的事，可能是一次性想起全部，也可能是一点点地逐渐恢复，这个没有定论。
但夜夫人在上次受伤之后，经历了八年的时间，所以我想，她的记忆即便是可以恢复，也极有可能会花上很长的时候，毕竟她身体的机能停滞得太久，大脑内的神经还没有真正唤醒。”
夜慕寒又问，“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她恢复记忆吗？”
“办法是有的，但不是万能的，您可以试试，不过……”医生说到一半，停住了。
“不过什么？”
“夜少，刚刚我提过一次，并不是所有的患者都希望恢复从前的记忆，如果那段记忆是令人痛苦或者排斥的。”
夜慕寒迟疑了一下，“你是说，有些事是她故意忘掉的？”
医生点头，“不排除，说不定那些事情是她好不容易才忘记的。”
夜慕寒暗暗琢磨，如果真如医生所说，那会是什么样的事呢？
对于母亲来说，父亲的车祸无疑对她的打击很大，可以想像出她得知这个消息后，是怎样的慌乱，才会不慎从楼梯上摔下。
不对，夜景明曾经亲口对他承认过，母亲是他摔下楼的。
当然，这件事夜慕寒至今依然无法确定真伪。
一种情况是，真相正如夜景明所说，他设计了夜景年的车祸之后，再把刚刚赶来病院的黄绮珠推下楼梯，这招叫做一勺汇，双杀夜景年夫妻。
而另一种情况是，夜景明根本没有这样做，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故意激怒夜慕寒，借他的手杀死自己，既然可以逃避生不如死的审讯，又可以嫁祸夜慕寒，哪怕是最后一次，也算他死得其所。
这两种可能，夜慕寒衡量了无数次，对于狡猾而阴险的夜景明来说，怎么想都是各占百分之五十。
后来，夜慕寒也询问了当年去过现场的李管家。
他说，夜景明好像一直站在抢救室外面，没有离开过。
不过，时间太久了，他也不敢太肯定。
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紧张，精力全部倾注在抢救这件事上。
如果有人离开几分钟，或许也不会注意到。
所以，夜慕寒并不清楚母亲到底是怎样摔下楼梯的。
但甚至黄绮珠目前这种脆弱的状态，他根本提及这件事。
而昨晚聊天时，她也没提这码事。
夜慕寒甚至怀疑，母亲可能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受伤的。
所以，他也并没有刻意提及，以防刺激到她。
尤其是听了医生今天的提醒之后，他庆幸自己这么做。
“夜少，您最近有没有发现夜夫人有异常的言语或者行为？”医生的问话打断了夜慕寒的思绪。
夜慕寒想了想，“我母亲才回天海两天，和她还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你指的异常具体是指什么？”
医生：“比如感知觉障碍，也就是幻觉，其中又以幻听最为常见。”
夜慕寒摇也摇头，“目前还没发现。”
医生又问，“那么她的情绪如何，有没有出现易激惹、抑郁、焦虑以及不明原因的兴奋？”
夜慕寒点头，“这个似乎有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不断地调整了面前的操作键，“夜少，人头部的影像上看，夜夫人患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夜慕寒不由得走过来，认真地看着医生眼前的屏幕。
不过，上面复杂的纹理让他毫无头绪，所谓隔行如隔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怎么可能？澳洲的医院从未说过我母亲有这方面的病，而且她之前也没有过病史。”
医生再一次查看之后，“夫人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患上精神分裂的，之前在澳洲医院疗养时，因为她一直处于认知能力完全丧失的情况下，院方不可能也没必要做这方面的测试，但现在从影像上看，还是有迹可循的。”
夜慕寒拿出一个小药瓶，“这是什么药？”
医生接过药瓶，仔细地阅读了上面的英文说明书，有些意外地问，“这是缓解情绪亢./奋的一种镇静药物，常用于精神分裂症的治疗，这是澳洲医院为夫人配备的药物？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他们已经检测出夫人的病情。”
一股怒意涌上来，澳洲医院竟然对他隐瞒母亲的病情！
夜慕寒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可在接通的刹那，他又挂断了。
忽然想起，他并没有确认过那瓶药的来源。
只是刚下飞机那晚，他看见安芷柔让母亲服用过。
而之后，这瓶药就一直放在母亲床头的柜子上，今天他特意带来让医生鉴别。
从这瓶药的整瓶剂量和剩下的量来看，大概已经用过了三分之二。
于是，夜慕寒对医生说，“你再看一下，我母亲是什么时间苏醒过来的？”
医生摇头，“夜少，这个无法从仪器上查看出来，只能咨询澳洲医院。”
让夜慕寒迷惑的是，种种迹象表明，母亲似乎并不是刚刚醒来，但澳洲医院方面并没有将这件事通知他，并且就是黄绮珠本人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同时，黄绮珠患上精神分裂的事，也不曾有人告知他，而她的包里却出现了这方面的药物，这又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