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你更应该严以律己！”县令揉了额头，不想与此顽固再做唇词相争，唯以刑法逼供。
“来呀，上夹棍。”
话刚落下，宋普元下得一阵冷凛。
危难时期，唯有哭爹喊娘消化惊吓。
“阿娘救我！”
“儿啊！我儿是冤枉的！”秦氏还在外头，哀声嚎叫。
但是，官差把控得十分严实，她根本近不了身。
不时片刻，堂内传来一声惨叫凛凛。
砰！“宋普元，不想再受皮肉之苦，最好快快如实招来。”
“啊……”宋普元如何吃得了这苦，当头便疼得晕了过去。
县令招了个手，一盆水泼了过来。
“啊！”宋普元终于醒来，但是迎接他的又是新一轮的酷刑。
“宋普元，你若招出，这仗棍便马上撤走。”县令浅沉一射，宋普元只是顿了一丝，依旧守口如瓶。
“给我打！”
嗵！
“啊！！”宋普元受了两下，终于经受不住当头举手投降。
“押上来。”审理了这么久，县令终于舒了个眉。
“是。”官差随即将人从板上押至堂中。
“老身反对！”见儿子挨了不少罪，老秦氏心疼不已。想了想，这两大板绝不能白打。
“大人，您这叫作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我不服！”
“呵，我西倾律法，岂是你一介村妇可以质疑的。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办案，能查出真相就是办法！”
县令的话，令当场的人纷纷鼓掌。
见状，宋家母子再也不敢造次。
彭！
“宋普元，眼下证据确凿，你还不快快召来！”县令冷眉一顾，对方不禁一抖。
“太不像话了！”
“就是啊！”
“大活儿都看着呢，还在狡辩。”
“知法犯法，罪该万死。”
“大人，我招！”面对无数人的指责和谩骂，宋普元只能乖乖将实情招出。
“近来缺钱的紧，寻思着回家续点。不想，家中也是入不敷出。小生只好另作打算。想起前些日子自家地里出土的金石，一时间便动了邪念。咬了牙，便挺身犯险，趁夜潜入府中，寻到在人的收藏室，不想刚准备动手，便撞见了府中家丁行止鬼祟。
原来此人坚守自盗，小生便一路尾随，跟到避静处，从身后偷袭了此人。不想，家丁运气不好，直接磕到了旁边的硬石，当场身亡。惊慌之下，小生只得夺了金石翻墙而去。”
县令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你如何处理。”
宋普元深埋了个头，痛心思沉：“尸体拖到了旁边沉塘处理。”
此话一出，现场纷纷作愕。
“接着，说下去。”
“之后，我回到家中，寝食难安之后。怕事情暴露，于是便听丛了母亲的意见，将此事嫁祸给了过桥茶楼老板。”
“……”
案子告破，宋普元被判入狱三年刺青发配凉州。
一夜间，出了这档子事。为此，老秦氏躺在床上大半个月。
老宋则坐在一旁，嘴里含着烟斗，一言不发。
宋大丫因为母亲生病，已打发上坡打草。小丫则依旧上学。
一时间，宋宅变得死气沉沉。
“都怪乔以柔那个扫把星！”突然，老秦氏腾的坐了起来，床捕发出了沉闷的嘎响。
老宋瞟了蠢妇一眼，含痛望天，沉痛思疾。
老眼乏着几缕泪花，吐了一口烟缕：“都说娶错媳妇毁三代，眼下看确实如此啊。”
“老头子，你也认同咱儿子是被那扫把星拖累是吧。”得到回应后，老秦氏哀伤不忆，怂拉的皮眼微微一抖，嘴里暗恨，“要我说，咱一开始就不该让小贱蹄子进门才对。否则也不会害了咱们儿子。”
“哎，鸡同鸭讲，真是费劲啊。”老宋摇了摇头，随即起身出了院子。
步出门，老宋眼含泪花。
“好好的儿子，就让这入家娘们儿给毁了。”
儿子服刑在即，还需要四处张罗打点，许少遭几份罪。老宋没时间悲伤秋悲，只盼着儿子经过这件教训痛改前非。
老宋家的事情，传遍了四面八方。就连各方亲戚都纷纷避嫌，老宋吃了不少闭门羹。
万般无奈之下，老宋只能用上地下钱庄借了高贷。
“老宋，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三个月还不清本金和利息，你家的那几亩地可就归钱庄所有了。”
老宋沉思片刻，便默了个眼：“嗯。”
“成，画押吧。”钱庄掌柜笑眯眯的递上了一份贷契。
老宋眼皮不眨地咬破了水指，随即狠狠地按了上头。
“成，那这份代契咱可收着了。”掌柜收起了贷契，而老宋则默默地收起了旁边堆放的五块银元宝通，收进了囊袋，揣进了怀头，出了门后，长松了一口气。
送行那日，伏刑宋普元一直低头不语。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亲边脸积。
老宋将婆娘收拾好的一包行囊，转身塞到了儿子的怀头。
“儿子，是爹对不住你。”老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轻沉检讨，“是爹没本事，才让你挺而走险枉送了自己的大好的前途。”
一言不发的宋普元，微微一颤。都说男儿有不轻弹，失去父母的避护的宋普元，显得十分脆弱。
“好了。阿爹都给你一路上都打点好了。但愿我儿能少遭些罪。”说完，老宋含泪拥住了儿子肩际，“包里还有一包路费。你省着点用，路上注意安全。”
“嗯……”宋普元点头，随即随同一行发配的犯人，远途他乡。
“儿子，多保重啊。”老宋朝着长龙的队伍用力的挥了挥手，转过身时，早已泪流满面。
过桥时，老宋精神有些恍惚。不想被经过的一推货车撞了一侧，一个不留神，便失足坠落。
轰通一声，在河里发出了一阵水花。
专业的船家很快跳水将人从河中捞出，救起时，老宋却浑浑噩噩一再陷入昏迷。
问起家人，老宋只是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宋普元”三个字。
“你是……杀人犯的家属！”吓得船家大惊失色，差点失足坠船。
“船家，这样烫手的活儿也敢接。”旁边的路人纷纷围观，一阵议论。
“嘶，咱这冒着生命的危险，这都捞上来了，咱总不能空手而回吧。”船家平时除了搭客还有救人的副业。眼下兵慌马乱，能挣一些外水不容易。于是，便指定让宋家人前来提人。
“爹，咱等了半天了了，眼看天都快黑了。这还没来人。咱不会真空手回吧。”
船家冷了个眼：“再等等。若半柱香内再不来人，咱也只能按老规矩办事。”
按照船队“捞人”的规矩，若未在一天内收到打捞费，船家一般会将人重新沉河。任其自生自灭。
“爹，半柱香过去了。咱要不公事公办吧。”近来营生越发困难，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伙，却是个烫手山芋，年轻没有经剑的小伙不免有些焦躁，坐力不安。
半柱香后。
“儿子，动手吧。”说罢，两父子上手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