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瑟瑟，渐渐隐匿光辉的星石台前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齐陵看着自己的手掌，无奈叹息。
“金色的。”齐陵暗暗说道。
修炼了圣祖功法后，各种寻常的测试已经无法检验真实的水准。
今日白天来到时候，齐陵就有这个猜测，只不过有事耽搁，没时间动手。
也正好是晚上来的，不然怕是会引起轰动。
诺大的星石广场上，仅有齐陵一人。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落下一人，宽大的白月袍舞动，齐岳山到了。
看着星石台前的齐陵，齐岳山走到不远处的长石凳前坐下。
齐陵转身看了一眼，揖礼弯身后，这才走过来。
“过来坐着吧。”齐岳山拍了拍身边有些凉意的石凳。
齐陵微微颌首，坐在了齐岳山的身边。
“少主之位，你就这么让出去，不觉得可惜？”齐岳山和蔼一笑。
此时的他，没有了平日里族长的威严，多的是爷爷的仁慈。
这前后算算时日，也确实有好些年没在月下和自己的孙儿说话谈心。
“您知道的，我和我爹都不适合当族长。”齐陵苦笑一声：“当年我爹不也是把族长之位让给别人了？”
如果不是那次遗迹的事情，那位族长候选人可不会陨落。
至于齐力习那家伙，完全是因为实力弱，所以才避开这一劫罢了。
“不管怎么说，齐家族长的位置上，坐的是有能力的齐家人就好。”齐陵又是说道：“齐久经确实不错。”
齐岳山缓缓点头，很是赞同。
一开始他也没对齐久经抱太大的希望，但时间长了，也就有了些改观。
直到雷武台之前，他这才明白，是自己给他的压力太大。
要是没有那些压力，齐久经的修炼路应该会更轻松。
“我要去遗迹的事情....”齐陵双手撑着大腿，扭头看着齐岳山。
两个月前他就说过，之前族会上也有暗示，但齐岳山都没有明说。
他必须要去，不管是为了自己父母，还是那眼睛的主人。
“太危险了。”齐岳山叹道。
回忆往事，感觉齐岳山又是苍老了不少。
浑浊的双眼看着那块星石，轻声说道：“你知道当年为什么要去探寻遗迹吗？”
被誉为禁区的地方，是黎阳镇修者，乃至周围小镇上的修者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十个去了那里，能活着回来一个都是祖坟冒烟。
齐陵淡淡说道：“鸿鸣耀世，凤鸣九天，龙吟苍穹。”
那一年，那座大山上空异象出现，遮天蔽日，龙凤齐现。
其实不止是黎阳镇，其他的小镇也有派出高手去寻找，但并非都是族内精锐。
说起来，也是黎阳四家太过自负，所以才会派出精锐力量。
也就是这个决定，导致黎阳镇成为了周围所有镇里最弱的小镇。
“我们都以为遗迹里会存在什么特殊的东西，但带来的只有沉重打击。”齐岳山眼眸深邃如天上星河。
深邃到恍如能看见他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眼中的沧桑让人不敢与其对视，甚至有感同身受的奇异。
“我必须要去。”齐陵面色凝重：“不久后就是齐家小比，可爷爷你知道，在过五年就是齐族八脉会武，到那个时候，谁能成为齐族主脉全看这百年一战，如果我不去，黎阳齐家就永远是黎阳齐家。”
“你去了，会死。”齐岳山怒视他：“真以为齐家全围着你一个孩子转？齐家小比也好，八脉会武也罢，黎阳齐家回不回主脉，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扭转的局面，你现在可以在齐家，乃至黎阳逞凶，可出了黎阳，比你厉害的天骄比比皆是。”
“你去了遗迹又能如何？能变得更强吗？这么多人葬身遗迹，为什么不吸取教训？”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有人究其一生都不可能做到最简单的南北横渡。
齐陵眼睛微眯，面色有些难看：“我不愿意一辈子被困在黎阳镇。”
“没人愿意被困在一个地方。”
齐岳山收敛了些许脾气：“修者有心怀天下的心，但又有多少人有震慑天下的本事？”
话音落下，爷孙俩沉默不语。
齐陵身体坐直，背靠冰凉的椅子，看着远处被云雾笼罩的朦胧山影：“您知道拦不住我。”
当年齐圣执意带队，力战三家强者，成为了黎阳队伍的统帅。
和现在一样，那天晚上，齐圣和齐岳山也坐在星石台有过一次争执。
好似轮回般，这样的事情居然再度发生，只不过长辈依旧，另一人却换了。
“你回不来我该怎么办？”齐岳山低声轻语：“我的儿子，你的爹当年执意如此，现在你也一样。”
“你是齐家族长。”
齐陵仰头看着广袤无垠的星空：“我是齐圣的儿子，也是你的孙儿，我要带爹娘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去了多久，夜风吹过时，惊觉一丝凉意。
齐岳山整理着白月袍，缓慢起身，动作有些缓慢...
就好像他不是所谓的灵玄境强者，只是寻常的一位年过八旬的老者。
“齐家宝库内有一件护身元器，明天一早我让齐戍那小子给你送去。”
齐岳山低声沉吟：“臭小子，和你爹一个脾气，要是活着回来，五年后去齐国国都。”
齐陵看着齐岳山离开的背影，缓慢点头：“我会去的。”
随着齐岳山从通道离开，齐陵也缓缓闭上双眼。
不知道何时，他竟然睡了过去。
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周围路过的齐家子弟见齐陵醒来，揖礼拜见：“少主。”
说完后，齐家子弟便离开，不在逗留。
齐陵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松松身体：“该出发了。”
昨天晚上的话至今还能记起....
齐陵长出一口气，径直走向齐圣院。
和族内申请后，空闲许久的齐圣院也成为了齐陵的新院落。
至于之前的齐陵院，则是收归族内，留待日后交给其他齐家子弟。
齐陵此次过去，打算先去度衡山走一趟。
虽说齐岳山会赠他一件齐家护身元器，但想来作用不大。
毕竟那样的地方，没有神玄级的元器恐怕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