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陶秋低头咳嗽，闻星时措不及防地压过来，两人差点一起栽倒在地。
闻星时双眼紧闭，吐息灼热，烫得陶秋一激灵。
他手忙脚乱扶住闻星时，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好像发烧了……闻星时身上到处都很热，温度穿透衣物传来。
陶秋又碰了碰他的手，也是烫的。
地上的丧尸碎成几段，腥臭的味道吸引了两三只低阶丧尸往这边走，陶秋让辣椒去把晶核挖出来，先离开这里。
他拉过闻星时的一只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边扶着他走。
陶秋力气大，重量对他来说没有负担，只是闻星时身型比他高大一些，稍微有点不利索。
附近的楼房没有清理过，或许会有丧尸藏在里面，陶秋干脆扶着闻星时去了小溪边，将他放在一棵树下。
闻星时仍在昏迷当中，垂着头，额发遮住眼脸。
陶秋小心翼翼将他扶正，帮他把微微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闻星时右侧眉骨上方有一道细小的伤口，陶秋用指尖碰了碰，又做贼似的缩回来。
他跟了闻星时这么久，这才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他。
辣椒在一旁，好奇地用枝叶推了推闻星时的肩膀，陶秋赶紧拦着它，让它和小白菜在外面守着。
陶秋安静地看了闻星时一会儿，动手拉开他的外套。
他刚才在路上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闻星时身上一定有伤。
他仔细嗅着气味寻找，最后卷起闻星时的袖口，在他手臂上发现一处一指长的伤口。
伤口看样子有几天了，结痂后又重新撕裂，渗出鲜血。
闻星时应该是受伤后根本没处理，只用水清洗过后就不管了，也不用布条缠一下。
他会昏迷，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除此之外，他手臂上还有一些以前的伤口，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被衣物遮住的地方一定还有更多。
陶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去小溪边打了些水来，叫来辣椒。
辣椒“呸”一声，火红的辣椒籽吐进杯子里，里面水很快沸腾起来。
陶秋背包里有一些干净的布料，平时用来洗脸擦身，他翻出一块崭新的，沾了热水将伤血迹清洗掉，在用撕开的布条缠住。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他认识草药，或许还能在附近找一找……
陶秋整理好闻星时的衣袖，一抬头，对上闻星时投过来的视线。
闻星时不知已经醒来多久了，陶秋正要露出惊喜的表情，突然被推倒在地，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横在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紧贴，再用力一点就能割破皮肤，陶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一点，结结巴巴出声：“你……你醒了？”
闻星时用没受伤的手握住短刀，一言不发。
他看着陶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失去意识之前，闻星时看见了陶秋双眼，缩小的蓝瞳与丧尸一模一样。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瞳色不变，瞳孔大小却与常人无异。
也能说话……他原以为陶秋是被咬了，现在看来应当不是。
而且他在之前，就见过陶秋一次，他记得这双蓝瞳。
闻星时后退一步，手里的短刀还未收回，视线落在陶秋用布条绑住的手上。
陶秋刚才碰过水，布条打湿了一截，松松垮垮的挂着，闻星时动手扯了下来。
狰狞的青筋与不正常的肤色印入眼帘，陶秋脸色一白，把手背在身后。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闻星时给发现了……短刀还架在脖子上，陶秋不敢动。
闻星时会杀了自己吗？
他虽然不是正常人，但从来没伤过谁，他还天天给闻星时送吃的呢。
陶秋心里泛起一点委屈，努力证明自己：“别杀我……我、烤鱼是我……送的。”
他的背包还在树下，里面还有半只没吃完的烤麻雀。
闻星时当然知道是他送的，迟疑片刻收了短刀。
被丧尸咬到的人类会迅速转化，从此永远成为啃食血肉的怪物，无药可解。
陶秋的情况却十分匪夷所思，他的眼睛和手上的皮肤明显是丧尸的特征，可除此之外，又与人类无异。
闻星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陶秋，眼眸低垂：“你是谁？”
陶秋见他不再用刀对着自己，心里一松，从草地上爬起来。
“我是陶秋。”他回道。
陶秋……闻星时默念着这两个字，太阳穴猛然一疼。
他抬眼看向陶秋，痛感随即又消失不见。
对于陶秋的身份，闻星时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烤鱼。”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
陶秋愣了一瞬，赶紧拿好东西，带上躲在树后的小白菜和辣椒，朝着闻星时的背影追上去。
闻星时听见后方的脚步声，停下来出声道：“不要离我太近。”
在安全的范围之下，他才默许陶秋跟了那么久。
“为什么？”陶秋不理解，也不听，反而更靠近一步。
闻星时沉默片刻：“我会伤到你。”
陶秋立刻想到了那天各处肆虐的黑雾，他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坚定道：“不会。”
他跑得快，就算再遇到那天的情况，也一定能安全离开。
闻星时没有解释太多，重新抬步要走。
陶秋似有所感，上前拦住他：“你又想……甩开我？”
他大着胆子去拉闻星时的手，防止他跑了。
“不要赶我走……”陶秋眼含期盼，细数自己的优点，“我可以……帮你找吃的，保护你，养着你。”
闻星时听见后面的半句话，动了动唇：“……松手。”
他让陶秋松手，态度却不怎么强硬，陶秋敏锐地察觉到，干脆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要，我要跟着你。”
闻星时想从他怀里抽回手，但陶秋抱得太紧，他没能挣脱。
要是别人，他现在或许早就走远了。
闻星时压下心里莫名的异样，视线投向另一边：“为什么想跟着我？”
他这话已经有妥协的意思，陶秋仔细想了想，答道：“因为……因为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