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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初次猎枭(下)

“喂小子,你怎么不去猎枭?”

本智豪用力拍了下小渚的背,因为力道太大,原本弱不禁风的小渚差点儿被他拍倒在了地上。我赶紧把小渚拉到自己身边抱住,“你就不能轻一点儿嘛?他还是个小孩子!”我很是不满地瞪着他,这个顶着爆炸头的本智豪最多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个地地道道的不良少年。

我的话让在场除我以外的另外三个驯饕师一齐看向了我,好像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怎、怎么了?”

大家就这么看着我,目光中透露出讶异。至于那位久米村中尉则只是安静地看着我,面无表情,目光深邃而冰冷,让我无法揣测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疯了吧女人,这可是饕餮。是饕餮啊!”本智豪一把拉住小渚的手,将其从我的怀里夺了过去。他抓着小渚瘦弱的胳膊用力往上提,小渚疼的喊了出来,我则被他的举动完全激怒了。

“放开他!”

“哟!”本智豪朝我摆出一脸的鄙夷之情,完全没有理睬我的他继续欺负着小渚“喂小子!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这女人的弟弟了吧!你是饕餮!听清楚了吗?你是饕餮不是人类!饕餮的话就该去认真的猎食枭,不然你以为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卖萌吗?”本智豪一边拽着渚瘦削的右臂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一边用力地捏着渚的下巴粗蛮地晃动着,小渚痛哭地挣扎,哭喊着向我求救。

“我让你放开他你听见了吗!”

整个现场在那一刻仿佛被冻结了,我听到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的手枪竟然死死抵在了讨厌的本智豪的额头上。一丝胆怯滋生而出,我尽可能地让自己镇静了下来,“请你!把这孩子!放开!”不知为何,我的声音竟然变得冰冷无比,让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立刻!”我咬牙补充道。

本智豪松开双手,高高举起,做出一副“我投降”的样子。

我赶紧把手里的枪扔到地上,蹲下身去抱起了渚,这孩子显然是被吓坏了,躲在我的怀里低声呜咽着。

“这女人是疯子!绝对是疯子!”本智豪看了着紧紧抱住小渚的我,双手叉着腰对久米村中尉嚷道,“她不会真把这饕餮当自己儿子了吧!”本智豪指着我怀里的小渚,“连猎枭都做不到,这还能算是饕餮吗?这就是废物!”

“小豪,我觉得你这么说话可有点儿不太礼貌。”站在边上一言未发的夜琦灵命走上前来,轻轻地推开了一点儿都不友好的本智豪,他屈着腰,对我伸出手,“我拉你起来吧薰小姐。”

“谢谢,我自己可以。”

“薰小姐果然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呢,枪口是不该随便对准同伴的啊。”灵命君捡起地上的枪递给我,朝我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和小渚的好像,天真而又可爱。

“喂前辈,我可绝不认同这个女人是我的同伴!”本智豪很不客气地啐了一口,“真是搞不懂这种女人是怎么进我们小组的!完全搞不懂!”

来不及去生气和反驳,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自己手表开始猛烈颤动起来。事实上从从枭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这具有监测功能的手表就不停在颤动,提醒我周围存在有枭的辐射,虽然如此,却全然没有像此刻一样颤动得这么厉害。

“所有人!散开!”

久米村中尉突然大喊了一句,在那一刻,原本聚在我周围的三位驯饕师都默契的以我为中心,朝四周迅速散开,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只感觉整个地面剧烈抖动了一下,让我差点儿摔倒,阴影从背后盖住了我和小渚。

在我身后,一个人型生物,背后张开四只巨大的羽翼,如同天使一般,但却长了一张猫头鹰一般诡异的脸,还有着同样巨大而且尖锐的爪。

“嘶嘶……”

它朝我张开嘴,嘴里发出蛇一般的声音。

“嘶嘶嘶……”

“是橙枭!那只饕餮!你能搞定它的,快上!”久米村中尉朝着我大喊道,我知道,他是在催促我怀里的渚。但是渚却只是缩在我的怀里,他显然也被吓坏了,浑身都在发抖。

【小晴最喜欢姐姐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晴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起来,我只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要保护好这孩子。

我用力把怀里的小渚推向一边,也就在那一刻,整个中心地带,就只剩下了我和那只枭。

“我操!那女的真是疯了吧!她以为她是谁啊!”

耳边传来讨厌的本智豪的声音,我却完全没有精力去理睬了。

“给我趴下!”

还没来得及去识别这个声音究竟是谁发出来的,去判断究竟是不是在对我说话,久米村中尉却已经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枭刀直接刺中了那只枭的咽喉,枭高声嘶叫起来,因为疼痛而向后退了两步,趁这个空档,中尉赶紧拽住了我的手,把我推向了一旁,“灵命君!”

夜琦灵命半跪在地上,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狙击步枪,“身高3米,辐射强度有六级,看来是只成年的橙枭啊!”灵命君一边嘟囔着一边拉动了枪栓,以最快的速度射出来两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枭的两只眼睛,“命中。”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继续飞快地拉动枪栓,又有六发子弹被射了出去,无一例外,全都命中了枭的头部。

“枭刀和枪给我!”

久米村直路中尉接住了本智豪抛掷过来的配枪和枭刀,以极快的速度迂回到了那只受伤的枭的背后。双目被灵命君击穿的枭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这让他顺利地靠近枭,一跃跳到了枭的背上,手中的枭刀径直从背后刺穿了枭的脖颈。剧痛使得枭振翅飞起,久米村中尉显然没有打算给这家伙逃命的机会,他一手死死握住刺穿枭脖颈处的枭刀,防止自己被甩下去,一边蹲下身来,将枪口对准了一只翅膀和背部的连接处,不停地枪击同一个点,总算是打断了枭那比特种钢还坚硬的骨骼。一只翅膀被硬生生折断的枭哀嚎着,从空中跌落下来,那状态,和因断线而坠落的风筝一模一样。

从高空跌落的枭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在地上吃力挣扎着,久米村中尉站在枭的背上,蹲下身去,抓住了之前刺入这只枭咽喉处的枭刀握柄,用力一拉,两柄枭刀一齐横向切开了枭的咽喉,直接将枭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滚落到一边的枭的脑袋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再不挣扎。

“死了……吗?”我有些战战兢兢地向久米村中尉和那只枭走去,中尉却抬起手来制止了我,他目光转向躲在我身后的渚。

“你!”久米村中尉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指向渚,“过来!”

渚看着久米村中尉,又看了看我。我用手轻轻把他往前推了推,示意他过去。渚犹豫着朝久米村中尉靠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害怕那只被中尉踩在脚下的枭。

“靠近点儿!”

在久米村中尉近乎呵斥的催促下,渚总算是站在了距离中尉和那只枭不到一米的位置处。

久米村看了看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只枭,又看了看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渚。“告诉我,为什么怕它!”渚没有应声,他背对着我,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看着渚可怜的模样,我忍不住想冲上前去抱住那孩子,好好安慰他,但却被中尉那犀利的眼神阻止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露出那么犀利的眼神。

就在我被那眼神所震慑的同时,久米村中尉继续道,“人类才会惧怕枭,因为它们以人类为食。”

“我、我也是人类!”渚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高声辩解道。

那一刻,久米村中尉的脸上分明划过了一丝讶异,但那讶异也不过是一汪死水中泛起的小小涟漪,他很快就恢复了之前那冰冷到近乎残酷的表情,“不,你不是人类,你是饕餮,你明白吗?你是专门猎食枭的饕餮,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吃掉它们。”久米村中尉低下头去,用手中的枭刀切割着那尚未完全死透的枭的身子,叉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肉,递到了渚的嘴边,“吃下去!”

“不……我不要……”

久米村中尉抬起了另一把枭刀,直接架在了渚的脖子上。

“吃下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看不到背对着我的渚的表情,但从啜泣声可以猜出,这一刻的他有多害怕。

“你是饕餮,给我吃下去。”久米村中尉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了许多,甚至带有稍许哄骗的感觉,“听话,吃下去,你要习惯这个味道。你肯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饕餮。”

“不!”

就在渚坚定拒绝的时候,我已经快步冲上前去,挡在了他的身前。久米村中尉对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显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久米村中尉收回枭刀,“走后门的,你不配做驯饕师。”他说着将两把枭刀一齐切入那只枭的心脏之中,彻底结束了其重生的可能。“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慈母多败儿。如果你搞不清这一点,你就没资格做驯饕师。”他从枭的遗体上跳了下来, “收队!”

本智豪和久米村直路两人完全无视了我和小渚,自顾自地走远去指定地点和那群猎食枭的饕餮们集合。只有灵命君站在我身边,似乎在等待着我和小渚。我向他道了声抱歉,他却只是朝我温柔地笑了笑。

我看了眼渚,这孩子已经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我有些心疼,蹲下身来,轻轻抱住了他。

“小渚乖。”

小渚搂住了我的脖子,大声哭了出来。

我抱着他,就好像抱着小晴一样心安。

但我知道,渚终究不是小晴,因为,正如久米村上尉说的,这孩子不是人类,而是专门猎食枭的饕餮。

一言蔽之,饕餮和枭,都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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