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欲望，在人类的信息树上为何会攀上如此高的位置呢』
这是夕洛脑海中此时唯一的想法，也是夕洛被弥雅拒绝躺在同一张床上后，缩在沙发上放空大脑后诞生的念头。
其实夕洛在之前，试着解析人类这个物种本身的信息树，结果比想象中的工程还要庞大，宛若一颗贯穿了天穹的巨木，不断往上往上，在此过程中不断展开分枝，分枝又继续分枝。
最终人类的信息树被固定到了一个夕洛完全看不透的境界，这已经超乎他的想象……就算是再过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把握能够解析人类的信息树，按照如今的进程，或许最少要个几千年。
这还是乐观估计。
最根本的，是夕洛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虽然人类的信息树太过庞大浩瀚，但是在高层的位置上，却是放着一个名为‘欲望’的概念规则，这条规则并非是天赋而独立的，反而更像是某种‘开关机制’。
『保持平衡将带动整体信息往前跃进，低于平衡将导致整体信息往后退化，高于平衡将导致信息整体崩溃』
所以才说这是某个开关机制一样的设定，很不可思议，因为夕洛从未想过信息树的本身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如果‘它’在制造梦魇的时候懂得这样的能力……那么梦魇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种族。
想到梦魇，夕洛翻了个身子，没有再盯着海绵宝宝主题的天花板，而是双眼有些失神地望着另一边，仿佛能在投影出的海洋里看到那个已经消散的身影……
“再等待一下……”
只能这样说着，因为此时的夕洛对这一点感到无力，无法办到的事情……最起码现阶段无法办到的事情，这多么让人难以承受！如果是曾经的‘它’的话，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梦魇再现吧？
但夕洛……他只能勉勉强强地看清一条如何‘复活’梦魇的道路，这条路太过朦胧，稍微走错一点，后果都会不堪设想，梦魇的概念已经被世界规则所淡化……仅存的痕迹不过是弥雅的记忆。
如果连弥雅都忘记了梦魇，那么一切痕迹被抹除，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存在’。
因为脑海中浮现出了梦魇的影子，夕洛无法再想到其他的事情，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伸出拳头，然后轻轻松开……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它’在暴怒肆虐地掀起万丈狂涛，试图摧垮夕洛的精神投影。
“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曾经那么强，强大到不可思议地步的‘它’，如今只剩下这样一个不生不死的诡异状态，究竟发生过什么呢……光是这样想想看，夕洛就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但想这些是没有用的。
一切没有发生的时候，就算是夕洛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他能做的，只是尽量让自己走得谨慎一点，以一个隐藏在人类中的异类身份。
夜晚渐渐变得静谧，月亮遥远地挂在天穹之上，皎洁的月光透过合金玻璃窗户洒落在客厅，蒙上了一层银色的……会让人心情平静的奇妙光辉，那明明是日常就可以见到的景色，但是今晚却不知道为什么，夕洛觉得比平时要漂亮。
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弥雅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该睡了……”
困意渐渐袭来，在意识逐渐走向朦胧的边缘，夕洛看见星辰密布的天穹上，绽放出了许多美丽的‘烟花’，那是一只又一只不知死活为何物的怪物们被等离子网给撕裂成碎片，变成耀眼的光点渐渐消散于空气中。
……
老实说，沙发上虽然很软，坐着很舒服，但是用来睡觉的话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不过即使是心理作用也让夕洛精神不太好，这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翻来覆去保持着浅度睡眠接近早上四点才真正睡过去。
然而不到六点钟夕洛又莫名其妙地清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走向了洗手间。
没有准备好的牙刷和洗脸用的毛巾，这里只有一些女性用的东西……
“啊……”
突然想了起来，这里是弥雅的宿舍啊，夕洛下意识地望向了弥雅房间，那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弥雅还在睡吧，毕竟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呢。
请假了三天的莲在昨晚上回到了学院，今天就要这么匆忙地为夕洛他们上课，不得不说也是让夕洛觉得她挺辛苦的。穿过两个传送阵夕洛来回走了一遭，手里便多出了一些生活用品，放在了各自应该在的地方。
『所以说你这种能力到底是什么啦』
“不是说了嘛，秘密，不可能告诉你的，放弃吧，人工智障”
清晨的第一个声音便是弥雅的声音，虽然并非本人，但是夕洛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有些好了起来，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往牙刷杯里倒着冰冷的漱口水。
“咕噜咕噜噜……呸。”
蒂亚其实已经追问夕洛挺久了，从第一次她监测到夕洛这种不可思议……完全超乎了科学想象的事情时，就一直在追问着夕洛，不过夕洛怎么可能告诉她，神子文明的遗产，已经不适用于现阶段的人类文明。
至于什么融合啊借鉴什么的……实际上夕洛觉得并没有必要，甚至以他的目光来看，灵能科技的潜力远远高于灵能魔法，按照天赋值来算应该是2:1的程度，只是目前来看灵能科技还处于起步阶段。
按照如今的速度……夕洛估摸着再等多几年，人类没有被怪物们给搞得灭族的话，登上太空探索宇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在记忆中神子文明最后也有了探索宇宙的能力，但是比起人类自身发展，无疑是速度慢了很多。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夕~洛~』
“撒娇也没用，变出弥雅的样子也没用。”
『噗！你这家伙是木头吗！』
“并不是……还有请你不要再大吵大闹了，会吵醒弥雅的。”
夕洛望了一眼弥雅的房间门，发现并没有异常后才叹了口气，这个人工智障跟自己混熟后真的是本性毕露，跟一开始见到的模样呈现两个极端。
只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既然还这么早，我出去逛逛好了。”
稍微琢磨了一下，现在做早餐也没有必要，弥雅应该要睡到七点多才起来。外面天气非常好，虽然还有些昏暗，但是清新的空气却像是麦芽糖一样甜蜜清新，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夕洛发出了一声像是老头子一样的‘啊哈’声。
『喂喂！把数据终端给带上啊！』
“啊……差点忘了……”
蒂亚的投影飘了出来，还好阳台上的材料也是可投影材料，她皱着眉头，脸上那副极度不满的表情和夕洛满足微笑的表情有着十分明显的差异。实际上她的确不怎么高兴，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这个人类反抗自己，这是其余人类都无法办到的事情。
第二……唔……好像就只有那么一条，总之对夕洛，蒂亚感到不开心的同时却又有些疑惑。
『奇怪的家伙』
“说你自己么？”
把数据终端揣回了兜里的夕洛听到了蒂亚的咕哝，下意识地怼了回去，结果看到脸色立刻由不开心转向阴沉的蒂亚做出了张牙舞爪的动作，不过由于是投影，而且是萌版的躯体，没有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别人下楼肯定是要走电梯的，但是夕洛不一样，他直接就这么从阳台上蹦了下去。
『……怪物……』
对此蒂亚只能做出这样的评价，放着好端端的电梯不走反而用这么奇怪的方式，她难以理解夕洛的脑回路，只是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