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多么有意义的一幕……
一个穿着色气制服的美丽女人……
以女上男下的姿势不雅地跨座在男孩肚子上面……
湿润的眼眸，如同樱花瓣的嘴唇……
“呼……呼……”
能够听见莲变得有些粗重起来的喘息声，夕洛的身体渐渐绷紧，双手按在了莲的手臂上面——
“松！送开点！喘不过气！来了！”
“呼……呼……坏……坏蛋……嘻嘻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虽然明明是自己占便宜了但是完全不会觉得多么开心，身体的接触除了让夕洛感觉身体被火烧一样，也没有太多的快感……
好吧上面都是骗人的。
实际情况就是真的太刺激啦！
但……
“不……不可以！莲！冷静点！”
还有个弥雅等着自己啊，如果在这种地方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自己还怎么有脸去面对弥雅，想到那孩子悲伤的面孔，想到那随风摇曳的眼神，想到那金色的秀发和背影。
腰部用力，夕洛一下子从被动转化为主动，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与之相对的，莲发出了一声‘呀啊’的惊呼，差点直接摔下来，可万幸在关键时候夕洛连忙伸手扶住了莲的背部。
手感嘛……意外的光滑……
不对！在想什么啊！灵魂链接！开！
暴躁、剧痛，瞬间掩盖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血液一般猩红的眸子里映着莲有些失神的表情，夕洛松了口气，轻轻把莲放到了身旁，随后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这完全是吓出来的。
莲：“……”
然而下一秒，夕洛听到了啜泣声。
“唔……呜呜……呜呜呜哇……”
头顶上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夕洛夸张地长大了嘴巴，这又什么情况？莲这家伙抱着自己膝盖，缩在座位上面楚楚可怜地哽咽着，那并非是装出来的哭声，实际上夕洛甚至看到了她模糊的眼睛和不断划出泪痕的眼泪。
又！怎么了！？
果然不应该让她一起跟来的！简直是个麻烦精！
“唔……呜呜呜……你！你讨厌我……呜呜呜……”
夕洛：“……（和善的微笑）”
头上冒出了代表情绪极度波动的青筋，夕洛痛苦地扶住了额头，都怪这该死的巧克力……呸！不对！都怪那该死的四眼仔！
哭个不停的莲声音让人心碎，明明平时都那么高冷的一个家伙，在突然露出了这样的一幕后，给人感觉怪怪的……低着头，抱着膝盖，把头掩盖在膝盖里面，肩膀耸动着。
“没有……没有人……喜欢我……呜呜……”
发出了一声悲鸣，夕洛放弃似的坐到了另一边，捂住了耳朵权当听不见看不见了。
这么做的后果则是莲的哭声越来越大，而且越哭越伤心。
哭就算了……还一边自言自语算什么啊……
“呜呜，明明，明明我是老师，可，可是，你们，呜呜，都，不听我的话，呜呜……你们都，讨厌我！呜呜呜……”
“明明是为了当老师才，才放弃，去，去战场的，可是，可是你们，哇呜呜！”
“你们都不喜欢我！全都都躲着我！呜呜呜呜……”
夕洛：“……”
躲着你完全是害怕被你体罚吧，而且你平时对别人那种态度，想要接近也接近不了吧，不坦率的人，怎么可能交的到朋友。
叹了口气，夕洛扭过了头，视线中的莲哭的梨花带雨，毫不掩饰地哭泣着，眼泪落在了衣服和座位上。
有些心疼她……
想了想，夕洛张开了嘴：“如果莲能稍微改一下你的态度，应该会很受欢迎，至少她们就不会躲着你了。”
“唔……？”
哭声哽住了那么一下下，扁着嘴巴的脸抬起了头，接着哇呜一声扑了过来，这种时候如果夕洛闪开的话，她绝对会一脑门撞在身后的合金玻璃上面，没有办法，夕洛硬着头皮接住了她。
‘咳……’的一声闷哼，夕洛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自己的胸膛，气血稍微有点上涌。
然而她毫无所觉似的，扑到了夕洛怀里不说，还使劲儿拿着拳头捶打着夕洛胸口：“我已经！已经！呜呜……很努力了啊！别的，别的老师告诉，我，说，说奖励！摸头什么的！你们！会喜欢！可！可是！呜呜……”
摸头？夕洛一边承受着胸口上‘咚！咚！咚！’的重击，一边回想起了初次与莲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她就摸过自己的头……对当时的自己来说，不管是莲还是自己，与对方都是陌生人吧，竟然做这么亲昵的动作。
果然是个白痴……
“谁告诉你随便摸别人头，别人会开心的啊……”夕洛苦笑着问道。
“呜呜……愛莲，愛莲老师，说的，呜呜……”
一边哽咽一边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而且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的莲，音调一下子拔高了起来，刺的夕洛耳朵一阵呻吟。
实际上，莲在教导特殊系这个班级的学生时，几乎没有人……除了夕洛这个特别的家伙外，没有人敢在莲勉强放肆，聚在一起的时候还好说，如果是单独面对莲，比如放学后被留了下来。
这种情况，就算是大小姐气质爆表的雅雅同学，也会脸部抽搐、不知所措来着。
这也就导致了莲无法与他们和她们沟通，批评就算了，反正这群学生们也没有被莲少骂过，可表扬……夕洛记起来有一次莲对着妖精同学抬起了手，结果总是元气满满的莉莉同学吓得双腿一颤，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嘴里大声尖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错了！不管是什么反正都是我错了！我一定会改正请老师原谅请老师不要打我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抱着头跑开了。
现在想起来，那次应该是莲主动想要摸头示好吧，可惜在她冰冷的眼神注视下，会被误解也是正常的，难怪当时莲的表情那么扭曲，黑着脸持续了好久好久，真是可悲的老师啊。
“莲也要笑一下嘛……总是冷着一张脸，谁看了都会觉得无法接近啊。”
夕洛努力试着掰开莲的手，可惜他失败了，胸口又一次传来‘咚’的沉重响声，以及夕洛的闷哼。
“我！我不会笑啦！我生下来……就……不会……笑！”
“怎么可能啦……”
“是！真的！”
莲委屈巴巴地抹着眼睛，说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原来莲是先天性的‘冰山综合症’，具体表现为难以体现出情绪波动，是世界上第一位得这种病症的人，这个名字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先天的病症，剥夺了莲表达感情的能力，并非是她故意想要这么高冷，实际上……她渴望朋友，渴望温暖，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但就是这个病，导致了这一切只是奢望。
情绪被压制在了内心深处，无法欢笑，无法哭泣，只能永远露出一张冷漠的脸。
这么一想，倒也是一件很难以承受的事情。
“原来如此。”
夕洛算是明白了，不过这种病症虽然目前无法医治，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比如现在，喝了酒，大脑开始混沌之后，不就可以正常地表达出情绪了吗？
而且——
因为被抑制了这么久，所以情绪爆发的有些过头了，平时一直掩藏在内心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如同火山喷发般一股脑地爆发出了出来，所以莲才会显得这么极端，一切得到了解释。
可……
“不要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啊莲！”
“呜呜……呜呜呜……你讨厌我……你也讨厌我……呜呜呜……”
“没讨厌你！你先松手好吧？”
“不要不要不要！亲我！快点亲我！”
“喵喵喵？？？”
使劲儿把凑到了嘴边的莲给推开，现在夕洛的表情只能用‘惊悚’二字来形容，语调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莲，说出这样的话……差点就把持不住了，万幸还有个‘它’作为镇场子的可以帮夕洛勉强提神醒脑一下。
『呵呵，男人』
因为空轨的制作材料也是可投影的，所以一个Q版的蒂亚形象飘在了空中，抱着胸，眼神嘲讽地盯着夕洛。
“你看到了吧？是她主动这样的！而且我把她推开了好吗？你要是敢录像发给弥雅！我发誓我一定会去拆了你！蒂亚！这一点我没有开玩笑！”
『呵呵，男人』
“我说真的！”
『呵呵，男人』
夕洛败下阵来，苦笑着不再去管旁边看戏的蒂亚，努力把使劲儿在自己身边蹭的莲给拉开。
压抑了这么久的莲，一旦爆发起来，浓郁的情感让夕洛完全无法接受，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啦……要是把莲举起来了才奇怪好吗！
“呼……呼……”
跟夕洛‘抗争’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累了，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最后软趴趴地枕在夕洛腿上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随之传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用来形容莲或许最好不过了吧，平静下来后的莲，总算让夕洛松了口气，就这么静静地侧身趴在夕洛腿上，柔软的身躯侧躺在座椅上面，茶褐色的微卷长发随意地倾洒着。
“唔……呼……呼……”
夕洛：“……”
让她躺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喝醉后的莲，实在是太恐怖了，等她醒来后，一定要告诉她不能在别人面前喝酒，否则醉了就会扑过去要人家亲亲抱抱举高高实在是太恐怖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么禽兽不如。
安静了下来，有些诡异的气氛。
『……』
冷艳注视着这一切的蒂亚，漂浮在夕洛肩膀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没有说话，如果这时候她说话的话，夕洛也能摆脱这种尴尬的寂静，晾了一会儿，夕洛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什么，刚刚没有录像吧？”
『不告诉你』
“总之，不要给弥雅看到。”
『……嗯』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夕洛松了口气，低下头下意识地轻抚着柔顺的头发。以前都是抚摸着弥雅的头发来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会儿后，夕洛才意识到这家伙根本不是弥雅，悻悻地收回了手。
蒂亚在旁边勾起了嘴角，用轻微的声音在夕洛耳畔呢喃。
『呵，男人』
“……你从哪学来的？没事儿别去网上乱学这些奇怪的东西。”
『要你管，你这个人渣』
某一瞬间，夕洛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墨瑶瑶，他苦笑着在蒂亚身上弹了一下，明明只是投影，但是却仿佛真的触碰到了她一样，把她‘biu’的弹飞了出去：“别胡乱诽谤人，我这样的大概才是真的好男人好吗？虽然最大的原因是我不想被柴刀……而且NTR什么的，太那啥了。”
捂着脑门的Q般蒂亚呲牙咧嘴地飞了回来，试图在夕洛身上一阵抓挠，可惜貌似只有夕洛能够触碰到她，而她碰到夕洛只能穿透过去。
虽然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是蒂亚依旧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怎么办到的？明明只是个全息投影……』
关于这个，夕洛神秘地笑笑：“秘密~”
腿上的脑袋忽然轻轻颤抖了一下，夕洛还以为她要醒了，低下头后才看见莲的表情有些奇怪。
“做噩梦了？”
『根据表情分析，是这样没错』
眼皮在颤抖着，接着从鼻翼间哼出了不安的细微声音，接着即使是在梦中也本能地泯住了嘴巴，额头旁边蹭出了些许冷汗。莲的这幅模样，让夕洛呆了一会儿，直到莲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抓住了夕洛的手后，他才瞪大了眼睛。
要……挣开吗？
还是……给她握着？
在梦中抓住了夕洛的手，莲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而且噩梦似乎又转向好梦的趋势，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既然如此到底还要不要挣开了？夕洛陷入了纠结，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蒂亚。
发现这家伙也再盯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从表情上夕洛就猜的到她在想什么。
『哼，男人』
对，她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弥雅……还是挣开吧，夕洛最终做出了决定。
挣开手后，心里好像忽然漏了一拍，本能地，有种奇怪的预感，似乎自己的这个决定，在未来注定了某个结局。
不明觉厉……但是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说是男人的YY也好，说是不可思议的第六感也罢，如此清晰，如此的……有些后悔。
“但愿是错觉。”
夕洛内心里是如此说着，但是沉重的心情使得这句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沉默了一会儿。
“不！不行！”
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缘的危机感，本能在催促着夕洛什么东西，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耳边以最大的音量呐喊着：“你会后悔！你会后悔！你会后悔！”
当夕洛与‘它’展开灵魂链接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清晰，夕洛甚至能够看见属于莲的信息树在微妙地变化着，那些变化夕洛看不懂，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属于不怎么好的一部分。
命运这个词，夕洛从学会修改信息的那一刻开始，便牢牢地刻印在了脑海。
所谓命运，是指一条往前的直线，可这条直线并而非是只有一条，这条线会展开无数的分支，每一次分支，都将改变命运的轨迹，这是夕洛的理解，也是目前他能够理解的全部。
在这种纠结的时候，夕洛看见莲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痒痒的危机感到达了巅峰，夕洛猛地伸出了手，用力地把莲的手给攥紧，几乎是在瞬间——危机感倏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那般，除了夕洛依旧能够感受到加速的心跳声外，似乎只是个错觉。
“什么鬼玩意儿……”
命运……抉择……
夕洛无法将这两个词绑定在自己和莲的身上，这不应该！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啊……”
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也注定没有人能够给自己回答。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夕洛做了一个不会让自己可能为之后悔的决定。
莲的手，很冰，似乎没有温度，握着就像是一块寒冷的铁块。夕洛手上的温度渐渐传递了过去，梦中的莲本能地给予了回应。
十指相交。
夕洛：“……”
这一次，夕洛又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与刚才那迫切的危机预感不同，并非是矗立在悬崖边缘的感觉，而是一种……仿佛已经预知到的画面，甚至夕洛能够清晰地看见那画面中的一抹金色。
金色的长发随着清风舞动着，如同精灵一般美好的面孔，却沾染上了血迹，空洞的双眸还有嘴角的悲伤，弥雅她就这样静静站在自己身前。
血液？从哪里来的血液？
看不清弥雅身后的背景，准确的说，除了弥雅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画面到此结束。
夕洛仰着脖子，深深地呼出了口气，解开了灵魂链接，副作用立刻涌现了出来，头疼和疲惫侵蚀着夕洛的精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会……真的被柴刀吧？我可从来没有打算开水晶宫啊……”
空轨安静地开动着，只有着极为细微的声响。
“越来越搞不懂了……我这算是什么？预知未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有‘它’在暴怒地肆虐着，赤红的海洋不断掀起万丈狂涛。
“蒂亚……”
这种时候，夕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喊出了蒂亚的名字。
『嗯？』
“我有些害怕……”
声音平静，但是有些微弱，在弥雅面前，夕洛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此时此刻，夕洛可以尽情地表露出自己的实质感情——害怕，害怕未来，害怕乐土，害怕‘它’，甚至是害怕自己。
“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一切了……呼……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前几次我不惜花那么大代价也要抹除掉所有的痕迹，都只是因为，我在害怕么。”
蒂亚安静地听着夕洛的声音。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一直很有用，可惜这一次……我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蒂亚，随便说些什么，我自言自语的感觉好傻。”
『……需要我安慰你一下么？』
“如果可以的话……”
夕洛轻轻笑了笑，这是真的很害怕啊，太渺小了……越是感到茫然，越是感到渺小，所有的一切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不就像是在精神之海里的景象吗——自己宛若一座孤岛，在满天血海中挣扎。
『可惜我不会安慰人』
“说的也是呢。”
『根据我的分析，你可以试着抱一抱你面前这个异性，那样做的话，你的身体会分泌出让你快乐的信息素』
“弥雅会杀掉我的。”
『……那，请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能这样安慰你了』
“哈……谢谢，虽然你这个安慰一点用都没有。”
『抱歉，我只是个人工智能，不要对我期望太多』
“可你也拥有感情不是么？为什么不试着主动表达一下感情呢？”
『那样是不行的』
在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蒂亚的声音变得冷厉无机质了起来，接着投影也收了回去，这一下，空轨车厢里就真的只有夕洛一个人能发出声音了，他盯着前方，玻璃上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有一天你会死，那么死之前，一定要保护好你最重要的人。”
夕洛对着影子如此说道。
【作者题外话】：好久没有一章5k了诶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