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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丸都山城隐藏在起伏险峻的丸都山岩壁中,借自然山势的走向构筑城垣,城墙高低起伏。东、西、北三面城垣所在山脊最高海拔676米,外临绝壁,内抱坡地,北高南低,形如簸萁状,平面呈不规则的四边形,城周长为6395米。原是高丽古国的军事都城,现在却是沉重而不寻常的禁区,一个除了高丽巫师才能进入的神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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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河绑在城中心的圆形祭坛上的“神柱”上,天巫玄鸟正在“指引”他皈依巫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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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河一脸苦笑着看着玄鸟:“我曾经做过百济、高丽、大唐、扶桑的狗,一条谁都可以做主人的狗。您说,我这样一个人,能够有什么信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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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一脸慈祥:“我们就是指引你们这些苟且之人回家的。你的卑贱,乃是我们的神引你入正途前的考验。越是污垢之人,到我教重生后,越是能显我神之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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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反讥:“那么这里的巫师被拯救前都是些酒肆娼僚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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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大怒,长鞭破风处,高长河已经皮开肉绽。“成犬日久,一时也难以改其性。高长河,我会把我的符咒刻在你的脸上,日夜焚香祈祷,让你早归吾教。”巫师脸上的刻纹原来是一条条符咒,毁掉高长河容貌,无非是摧其心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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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中,丸都山城中祭坛扬起的风沙也刺眼,衣衫褴褛的高长河被绑在“神柱”之恻,几名人巫正在为其“绘脸”。“圣地”之上,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残忍之事,几个刚入教的巫师心有不忍纷纷远避。玄鸟见此,正要呵斥远避的巫师,眼前突然金光一闪,刚要发怒的脸竟然泛起红晕。玄鸟撇下祭坛上的众人,独自出城,她要去会那金光反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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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都半坡居高正对着山城,坡上立有一人,身型高大,美须髯,镏金武士装,腰间配五把金刀。如此豪强之辈,正是高丽实际的掌权者,主兵元帅盖苏文。天巫玄鸟所会之人便是这位一口气杀了百名高丽大臣,连高丽王也不幸免的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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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离盖苏文十步之外停下,两人对视而笑。盖苏文拍拍手掌,坡前坡后涌出百人。每人肩上都扛着厚厚的地毯,地毯打开,玄鸟眼前似焰花一一绽发。原来地毯里包的都是坚冰,阳光反射下如水晶般夺目。百人按照分工部署,搬、砌、刨、雕,人力发挥到了极致往往便是奇迹诞生的时候。盖苏文为天巫玄鸟盖了一座冰制“水晶宫”,炎炎烈日,千年坚冰冒着水气,“水晶宫”烟雾下仿佛已经与周遭隔绝如仙境般独立。既已成屋,百人也功告而退去,冰屋前留下盖苏文和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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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兵元帅引着天巫入了冰屋,烟雾中模糊了人影。玄鸟褪下黑色巫衣,曼妙成熟女子的胴体呈现在盖苏文面前。玄鸟用面纱遮住脸,而她的男人走上前去,扯掉面纱而拥她入怀。两人似交似合,尽了雨水之欢。

“若不是老妖婆天生白化,见不得别人美貌,于是编了个鬼话,说什么神之仆皆同样容貌,要求教众用符咒文字纹脸,妾也不会以如此丑容伺候将军。”现在的玄鸟已不是威伏一方的天巫,不过是躺在盖苏文强壮臂腕里一湾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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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苏文的声音洪亮如钟,笑对玄鸟而言:“你当我如那些凡父俗子一样眼光短浅吗?你本是高丽第一美人,但是谁又能知道,你还拥有超绝的武艺。进入巫师团不过10余载,已经贵为天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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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一脸幸福,嗲声回应:“可惜你我聚少离多,每每要等到老妖婆外出之际才能短暂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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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苏文本是暴戾之人,闻此言突然大怒,一把推开玄鸟。“我还当你如扶桑齐明,大汉武后这样的奇女子,没想到却也口出平庸之言。天下的女子又有谁能象你这样,能够在这秋高之际,百人来回千里,从那高寒之地运来千年之冰,建造此一冰屋,耗费天银万两,人力数百不过为你我之幽会?比之你我今日得,昨日失是多么的不堪一提。我之栽培,看来已是枉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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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倒入盖苏文的怀中,呢喃而语:“冰要化了,大将军。”两片杏唇紧紧地贴在盖苏文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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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要重温云雨,突然耳边响剑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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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有人扰城!”玄鸟匆忙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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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苏文的好事被搅了,心中好不气恼。半裸着身子,手握两把金刀,此人本来天生神力,后又得到天巫巴里的指点,刀法已是上乘,故人送外号“金刀王”。冰屋中金光暴射,刚才以百人之力建造的晶莹之处瞬间崩塌而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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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禁地的正是以扶桑乐舞花影为首的“飞鸟七化”和朱二等人,这些人组合起来已经不是一般巫师团众人所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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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巫师团本是以人海战术包围众人,却未料及“七化”中的商人杀针和放下师草遍的联手而出的“百鸟朝凤”。杀针和草遍在“七化”中专注暗杀、阻击。杀针的毒镖、草编的箭在遇敌数众的时候,组合起来却有杀招。所谓“百鸟朝凤”便是草遍每发一羽穿云箭,杀针便跟随一手毒镖。穿云箭尾带烟,如凤凰云中飞翔,而毒镖隐在烟雾中,如百鸟跟随。名字虽美,其实歹毒异常。巫师团的众人纷纷中招,等玄鸟赶到的时候已经死伤数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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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与“七化”中的和尚掩泪在伯仲之间,盖苏文略胜玄鸟,但是也不是朱二和月舞花影的敌手。只是因为高丽巫师和盖苏文的亲兵人数众多,一时也难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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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舞花影见不能速胜对手,而且盖苏文的亲兵越来越多,恐敌众我寡、力竭而败,便喝令众人退出城外作为权益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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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大将军带着亲兵来了,巴里和伏龙已经带走巫师团的精英,若无将军,妾身必败。”玄鸟见强敌已退,长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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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苏文问道:“看来者的衣着武功,应该是扶桑人,可是其中一老者明显又是大唐汉人。如果是扶桑和大唐联手攻击我们,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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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答道:“将军且宽心,那些人的确是扶桑武士,是百济那个傀儡王子引来的祸水。只是那个唐人却已经投靠百济,不能算是大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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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现在我们要收紧拳头,保存实力。现在赶快要收回在新罗的军队,看看形势再说。等到扶桑百济与大唐新罗大战后,我们再来收拾全局。你这个贱奴,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不及时告诉我,差点误国。”盖苏文再次大怒,金刀柄重重地砸在玄鸟的头上,血拌着泪水从天巫玄鸟的脸颊划过。祭坛上同样满脸是血的高长河见此景,不由得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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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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