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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注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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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街,地窖中。

卢·克顿,就是那个写小说的,他不相信自己会饿死。

在又一次遭到拒稿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主线不对、文笔差、还是套路老套。

黑暗的思维殿堂中闪电掠过,他又开始了奋笔疾书。

新的剧情、新的灵感,这个机会简直难得,他立刻借着桌案上的煤油灯,从床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开了A级禁忌物:《命运史书》

【……

杰克是不幸的,他出生于一座笼罩于悲剧的城市之中。

某然一天,他从睡梦之中惊醒,发现自己的身边强敌环伺,那些人都对他报以恶意,他希望回家,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所以他开始等一个机会,等一个从疯人院里面逃出去的机会。

不过,在彻底展露野心之前,他将自己伪装的很好,任何人都没发现他的异常,包括每天那位来送饭的好友。

通过最近几天细致入微的观察,他发现了病房门口警卫的换班时间,在每天下午6点和凌晨4点的时候,他们会完成一次交班,时效大约在十分钟左右,有个警卫喜欢迟到,所以这段时间就成了空隙。

对了,他们还有警犬。

不过这也应该没有关系,疯人院最近来了位病情很严重的病人,到处都是药物的味道,这些气味能让警犬的鼻子暂时失灵。

在计划之中,如果离开了病房,前台还有24小时值守的护士。

这是个麻烦。

由于病房距离前台太远,他无法掌握前台的动静,不过届时,杰克脸上会带一张金灿灿的面具,这张面具上面的雕刻是如此的慈祥、安宁,能让所有人都心绪平静。

所以,那些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面具上,从而忽视了杰克身上的病号服;

就这样,杰克可以顺利地离开医院,可离开之后……他又该去哪呢?

或许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敌人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失踪,码头、火车站这些地方将成为重点的调查目标,他最好是能藏在一家旅店。

对了!还有一点麻烦,他是身无分文的。

不过,非常幸运。

杰克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房东,可以先拖欠一段时间的住宿费。

杰克打算先去打工,因为离开这个城市,他需要购买回家的船票。等等,如果是回家的话,铁路就行了,为什么要购买船票……算了,先上船再说。

……】

泛黄的纸业上挤下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上面的字迹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扭曲,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拉扯,他们都握了笔,都想写下自己想要的内容。

如此矛盾、如此崩坏。

这样的纠结局面仅仅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卢已经彻底累了,他像是虚脱一样靠在椅子上,榨干了全身的力气,他饿了,但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只是低喃,或许现在应该吃饭的。

思索了片刻,卢又提起了笔,并且在面前的书本上写下。

【……

面前椅子的木头很香,由于阴暗潮湿的环境,它是黑松露味的

……】

写下了这一串文字,卢面色突然一变。

抱起了椅背,疯狂地啃噬了起来。奇怪的是,坚硬的木头没有硌伤唇舌,尖刺也没有扎入皮肤,潮湿腐烂的木头椅子就如同黑松露一样可口。

整个过程持续了10分钟。

卢吃完了半边椅子的后背,倒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饱了,这次一定能成功。”他对自己新写的作品满怀期待。

起身,拿着黑色本子,再次推开了地窖大门。

巧的是,门外的房东太太也在向这个方向走过来,她挥了挥手,语气有些抱怨:“卢,又是你的邮件。”

卢客气地接过了信封,并且感谢了房东太太。不过他有些奇怪,自己应该已经没有投稿的信件了,所以这封信是……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封信的火漆,一个华丽傲立的山羊头,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家里给他寄的信,山羊头就是克顿家族的象征。

房东太太回忆起刚才:“我收信的时候,是一个类似于报童的家伙递给我的,他甚至没有把这封信件放到临近的邮箱里,而是特地按了门铃,要知道,当时我可是在洗漱的。”

女人洗漱时最讨厌有人打扰她们。

“那个报童说,这封信要交给卢·克顿先生,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你……”

房东太太在那里唠唠叨叨,卢已经看完了信上面的内容,此刻,他的状态并不好:“房东太太,可能我不能再租您的房子了,至于房租,过几天我回差人送过来……”

房东太太倒是不在意这租子:“没关系!如果你手头紧的话。”这话说了一半,她又看向了卢的脸,泪痕挂在上面,贯穿了两边的面颊,“别!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哭了?”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对方。

她没有看信中的内容,只是觉得对方很伤心,这种安慰近乎于本能。

在那温柔的怀抱里,卢·克顿瞬间泣不成声,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克顿这个姓氏,并不是贫穷的象征,相反雾都的老贵族都知道,克顿家族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势力,即便是在百年前,雾都废除了奴隶制度,大多数贵族们都上了绞刑架,克顿家族依然存活了下来。

卢,是克顿家族的小儿子,是那种典型的,如果今天不好好努力学习,明天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业的选手。

不过,三年前,卢正在上大学,他和家里人闹矛了。

卢醉心于小说,希望自己能有本事开创新的文化时代,克顿家族则认为,这种和吟游诗人类似的职业,是底层无业人民给自己找的借口,这是羞耻的、有伤风化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卢愤然地离家出走了。

自己先是打工赚了足够的学费,然后积攒了些积蓄,开始了全职创作。整个过程,克顿家族丝毫没有去理会卢的死活,像这种经历过血洗的老贵族,才能是比血统更重要的一个评价,老克顿有十多个亲儿子,二十多个干儿子,这些人要么姓克顿,要么改姓克顿。

其遍布政界、商业甚至是迷失教会。

老克顿,雾都版的白胡子了,属于是。

不过此时,老克顿向卢发来的信函,他的身体不行了,医生说估计撑不到明年春天,再过一天,就是老克顿的生日了,他希望卢能去医院看望他。

卢知道,这一走意味着什么,老克顿毕竟是三年前,唯一支持他,放弃一切去追求自己理想的人。

……

静街,正在装修的“地球书店”楼上。

装修的嘈杂声覆盖了楼上的古筝声,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大街上,不会觉得这声音悦耳,只会觉得吵闹,不仅是装修队吵闹,他们自己也吵地很。

老陈今日把戴琳叫了过来,毕竟之前答应了别人预约演唱会的事情,怎么也得给戴琳说一声。

目前,对方还在休假,手下的“低语乐队”并没有闲着,戴琳从自家家族里找了几个人来顶替歌手、架子鼓手,每日排练乐曲,来稳固自己的“锚”。

不得不说,最近乐曲《十面埋伏》的效果越来越差了,可能是因为耳朵已经习惯了这曲调,很难再有进步。

老陈今天找对方来,说了演出的事情,戴琳利索地答应了;戴琳也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教她新歌,这点老陈还是愿意的,只不过应该教什么,需要仔细思考一番。

不过这都还没得到结果,街上就先闹起来了。

静街由于靠近雾都公立大学,这一带的大学生是最多的。这个年纪的家伙,大多数都饱含热情和行动力,对于诸多恶行零容忍,同时也会发表自己积极的态度。

所以,这些家伙展开了游行。

至于游行的目的嘛?是关于A级禁忌物:《资本论》的事情。昨天教会已经发出了通告,关于这项禁忌物和药物“抑羊”的去留,迷失教会方面没有准确的答案,所以将决定的权利,移交给了雾都的执政官、大法官。

两天后,各界社会名流将会到雾都公立大学,并且,大法官也会从民众之中筛选出评审团,由他们对于这禁忌物的未来进行裁定。

到底是拥抱变化、还是保持静止……

雾都人炸开了锅,他们的态度将决定禁忌物的去留,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所以,各方人士各执己见,报纸、杂志、论坛书在一时间销售一空。不过学生们的态度还是非常鲜明的,从这次游行就可以看出来。

游行从雾都公立大学开始,汇聚了大概一半的学生,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南部港开过去。过程中,这些家伙的口号也震天响,不仅印了传单,还拉上了自己的横幅。

“放弃血肉,拥抱改变;放弃血肉,寻求进化。”

如此激进的态度,吸引了不少共同谋事之人,声势越来越浩大,像是一股洪流,倾碾过了整个城市。

……

“你怎么看啊?戴琳!”

老陈头撑在窗子上,两人本来在练古筝的,但这突如而来的口号声,直接打断了手中的事情,古筝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估计是练不了了,戴琳隶属于金蔷薇家族,她更能知道上面的口风。

“家族目前还在犹豫不决。”戴琳没有个人看法,准确说,在她们的脑海中,金蔷薇家族的意见,就是自己的意见。

老陈若有所思。

如果编号A-013:《资本论》可以顺利的在民间展开推进,对于影响点来说,这无疑是极为利好的,所以他更加倾向于目前的进步派。

进步派,就是目前支持《资本论》的群体。

老陈眼神落在了戴琳身上,言语重复:“我想问问?关于你的意见。”

戴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老陈问的是这个意思。

她思绪在脑海中犹豫了良久,她调用了那部分很少被使用的脑部组织,得到的答案反而模棱两可:“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进步派估计挺疯狂的。”

老陈知道有些为难对方了,收回了视线,自言自语:“疯狂的不是他们,而是整个时代,不是吗?他们只是被压抑太久了。”

老陈以前还在贝宁街区的时候,他就看过这个世界的历史。

目前的社会形态停留在工业时代的早期,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按照道理来说,这种状态是不可以持续的,工业对人性的压迫,文化苍白而又空洞。

就如同逆水行舟,如果不能快速进入下一个阶段,彻底进入电器时代;社会形态将无法维持稳定,并开始因为各种问题而出现倒退。

可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既不进也不退。

电依然是高级货,白炽灯出现了,不过因为过于高昂的价格,不可能用于民用,更不可能从事于生产;至于倒退,这一点更加离谱,这个世界因为“七神”的存在,“七神”的信仰组织,用自己的方式压下了各种问题、抑制了各种矛盾。

人们的情绪、哭嚎无法得到释放,整个时代依旧还在哀唱挽歌。

老陈是局外人,他的历史书肯定没有本地人看的多,本地人更加深刻的剖析了目前的现状,可了解又怎么样?“七神”稳定了百年三大国家的秩序,只要祂们不做出改变,自己这些人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老陈完全可以理解,当编号A-013:《资本论》的未来,进入到这群人手中时,这些人的疯狂。

周围的一切都如此混沌、落魄,寻求改变、追逐变化是唯一的光,所以无论未来是好是坏,绝望的人群都选择了拥抱进化、拥抱未来。

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们此生仅有的机会。

“老师,他们已经走了!”戴琳地言语打断了老陈的思绪。

游行队伍已经走远了,只剩下了一地的狼藉。

老陈刚刚想出神了,现在,点了点头,将视线拉回了屋子:“我们不练刚才那首曲子了,我有个更不错的建议……”

既然时代的疯狂已经开始了,自己怎么不给他们加点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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