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即便已经极力克制，心里面还是生出来一种分外无力的感觉。
她不能让它蔓延到自己的眉眼之间，被杜钧发现。
只能不断地压制，心却变得更加沉重起来，仿佛要被千斤的石块，坠入深渊。
车里面又是一片死寂。
“你……回到了江家后，该怎么交代？”
他扯了扯嘴角，却是勾出来一抹苦笑。
“就说衣服被你不小心弄脏了，然后就换了一身。你应该不介意，我拉你出来，作为借口吧？”
“原本就是我们的错，我……我不介意的。你尽管说，就算是……就算是说我欺负了你，也是可以的。”
她推到自己的身上，最多就是让江洵来找他的麻烦，倒也没什么。
至少，还能够让杜钧自己的心里面，稍微好受一点儿。
“我都说了，这一次的事情，我不计较。你又何必再提起来？”
小姑娘身子往后坐了坐，脸朝向前面。
目光晦暗不明。
“我们还是……”
话没说完，云若的话就将他的话截了过去。
“以后的话，你的秘密基地，应该也有人和你一起去了。我这段时间，会避着苏玉锦，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云若纯善，这样的话说出来，到底是有几分的不忍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杜钧如坠冰窖。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做的这件事，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字面意思。”
一字一句，云若又重复了一遍。
看不见的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点的光彩，仿若是没有任何的情绪在里面。
但是，不管是谁，在看到她的那双眸子后，心里面都会觉得怅然。
“对不起，我……”
他嘴巴张了又张，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话。
杜钧眼神死死地盯着身边的女孩。
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眼角发酸，隐隐约约有水光闪现。
“苏小姐刚回来，你们之间，应该也是有很多的话想要说的。我不参与其中，不是也很好么？”
“杜钧，你得承认的，有爱屋及乌，自然也会有反面的说法。苏小姐讨厌我，你离我太近，对你来说，不是很好。”
莫名的，觉得有几分的可笑。
明明在今天，受尽委屈的人是她。
她现在还在为杜钧，费了心思。
“难道我因为和苏玉锦，就一定要离你远些吗？我……我还是想要和你做朋友。”
他心里面有着不甘。
为什么呢？
难道这几年的时间里面，他们相处的时间都是假的吗？
在教堂的那段时间，他们一起练习，讨论一些乐理，或者是他教她学吉他。
明明，都是那样开心的时光，难道就要让他就这样放弃？
“在卫生间里面的时候，你犹豫的瞬间，心里面不是也在权衡吗？杜钧，难道，你权衡的结果，不是选择了苏小姐，放下了我吗？”
“你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要求我那么多?”
她语气淡然，嘴角甚至还挂着笑，却无端让人感觉压抑。
杜钧的手握成拳，牙齿都咬在一起，额角有着青筋浮现。
他心里面明白，云若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任何的理由来反驳。
也正因为如此，杜钧心里面才更加无力。
“我……我不是放弃了你。云若，我当时，我当时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选。你们两个人都没有给我做选择的时间，我……”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在狡辩啊？
“所以，你选择了对自己来说，最不麻烦的一条路。不是么？”
她轻笑一声，将杜钧心里面隐藏的那部分，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就算是心里面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什么的，不要在意那么多。
可是，云若还是觉得很委屈。
为什么呢？
他们之间，不是也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但是，杜钧不还是选择了苏玉锦么？
他都这样选择了，又要将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我不骗你。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反驳。”
“那我也不骗你。这一次，我不是真的不在意。杜钧，我当你是朋友的，所以这一次的事情，我不再追究。可是，也只有这一次了。”
她的世界里面，不允许出现，一而再再而三。
“对不起，我……我不能保证……我下一次的时候，选择的人会是你。”
他语气飘忽不定，如果不是认真听的话，可能就会被忽略。
可这几句，却是如同惊雷一般，在小姑娘的耳边炸裂开来。
她嘴角微动，却宣告微笑失败。
下一秒，眼泪流淌了下来。
一如决堤的坝，无法阻拦。
“杜钧，你还真的让人失望。”
她能够相信他，已经算是用了极大的勇气。
可是，杜钧却是坦然地那么的残忍。
云若有些恍惚。
原来，坦然，还能够如锋刃一般。
刺入人心，刀刀渗血。
“我……对不起。”
“从现在到现在，你已经说了那么多句的对不起。可是，杜钧，我现在都怀疑，你是在道歉吗？”
难道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理，稍稍好受一些，这才道的歉？
小姑娘的心里面有着无力感，身体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胳膊都抬不起来。
没有精力说话，她也不想勉强自己，小身子往靠近窗户那边靠了靠，远离了杜钧。
能够尽量削弱他的气息存在，也能够稍稍让她觉得开心一点。
现在的云若，实在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理睬杜钧。
车里面的氛围瞬间变得凝滞很多，空气似乎都不再流动了，让杜钧觉得很是难受。
他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深深呼吸了几下，心头烦躁到了极点，
偷眼看着旁边的女孩，杜钧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她现在心里面，也是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
可是他到底是，无可奈何。
“她……她如果做得实在是过分的话，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快到江家的时候，杜钧突然开了口，语气里面还带着刻意营造出来的坚定。
却也不知道，是为了偏过云若，还是为了骗过他自己。